“並未應承,我見他二人舉止優雅,渾身貴氣自成一體,必不是尋常百姓。怕是不願將性命堵在一場不生死的角逐上。”內侍官將頭低的更甚,豆大的汗珠沿著下巴不住往木板滴落,隨即又消失在縫隙中,只剩下一片水漬。
緊接著發出一聲刺耳的碎裂聲,茶盞被打翻在地,沿著桌腿旋轉著,最終骨碌碌滾到桌案下。“我怎麼同你說的,我說過這不是角逐不是野蠻人之間的較量,而是一場神秘的儀式,只有強者才能淩駕於眾人之上,你懂嗎?”一隻潔白如玉的手撩開珠簾,二話不說掐住內侍官的脖頸,像是拎著一隻待宰的羔羊。
內侍官滿臉充血,說出的話支零破碎。“奴懂得,殿下息怒,息怒!”
“三天後我要在修羅場看到燕雲逸,看到他展示瀟灑的劍姿,我想你明白怎麼做。”年輕的王子,居高臨下,細碎的陽光勾勒出他精緻的面容,金色長發,像是麥浪翻滾。鬢若刀裁,深目挺鼻,唇鋒單薄。身披金色的滾服,輕盈若雲,勾勒出他年輕的軀體,無一處不彰顯蓬勃的活力。
“諾,奴定將他帶到修羅場。”內侍官,虔誠的親吻金靈的指尖,彷彿親吻世間最偉大的神邸。
【翡翠城合歡客棧】
“小雲,你說那些氣勢洶洶的侍衛為何會追一個手無寸鐵的小乞丐,並且出手這般狠毒,那個小乞丐究竟是什麼來路呢?”齊敏託著下巴若有所思,在回到客棧的路上他便不住的在想,卻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求助一向最都點子的小雲。
燕雲逸僅穿著外衫,跳躍的燭光,使得他眸若星子,看的齊敏心下一片動容恨不得將人揉入自己懷中,好好疼愛一番,但是想到他手腕上的傷痕,再加上如今孱弱的樣子。大傷元氣,心中躥起的火焰,瞬間澆滅。只剩下難以言敘的愧疚之感。
燕雲逸聞言,放下手中的書簡,發絲拂過他清秀的眉眼,徒添麗色。“敏兒何曾心思這般縝密,興許那小乞丐觸怒到了王室的人。你也知王室貴胄多驕縱,殺死尋常百姓便是像捏死一隻螻蟻那麼簡單。”
“我們既已救了那小乞丐,生死便不由我們,順應天命吧。”無聲的嘆息,燭光輕爆,彷彿在回應燕雲逸的無聲的嘆息。
齊敏望向窗外,翡翠城的夜也是沉浸一塊綠寶石上,微微泛著螢綠的光芒。
彷彿是世人遺忘的綠洲——
“明天一早我們真的要走嗎?”虞清遠還沉浸在樓蘭異域風情中,陶醉不已。他倒掛在牆壁上,眼眸微潤,瞥著一旁沉默不言的上官飛。
上官飛本就寡言少語,來到翡翠城更是不甚開口,低頭擺弄著那把鐵匠打磨的鋒利無比的佩劍,似是無意的瞥著對面兩處人影。
“問你話呢?我還想再留一天,你同燕世子說說,燕世子一向敬重你,怎麼樣?你若是答應了我,回到臨照我可以應允你任何條件。如何?”虞清遠翻身下來,湊近上官面前。
此處可是黃金綠洲,翡翠島這一日他便樂不思蜀,這裡每個人都樂不思蜀,對待外鄉人更是熱情異常,讓他不禁飄飄然。以往在臨照,到了何處總有人跟著自己,彙報給那些自己討厭的人,約束自己,若是能永遠留在此處便好了。
美人,佳釀應有盡有,回到那所謂的臨照做什麼,爭奪權謀,日日活在刀尖上……
上官察覺到他那骨碌的眸子閃爍著遲疑的神色,意志力不堅定。用刀背抵住他細膩的下巴。“不可,明日天亮我便會讓公子敏和燕世子盡快離開,這地方你不覺得古怪嗎?為什麼白日公子敏他們得罪了王室,卻不了了之,難道王室的氣量如此之大。”上官收回劍,放在桌案上,隨即踱到窗臺前。“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已經盯上我們了,雖不知他們的意圖是什麼,但我知道多待在一處我們便處於危險之中。”
虞清遠只覺得全色身泛起寒意,先前玩鬧的心思也不翼而飛……“
“篤篤”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兩人裡面戒備起來,卻響起一人熟悉的聲音。
“上官,不好了敏兒的熱症又複發了……”燕雲逸探出頭來,難以掩飾的蒼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