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傳來爽朗的笑聲,暮鐘唱晚,又如澈水漱石。齊敏猛然睜開眼眸,一張熟悉,俊朗的面孔,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眼淚鼻涕一大把,把他這些日子的心酸委屈,盡數灑在燕雲逸衣袍上。
“好了,敏兒這些日子是個小大人了,為師自愧不如!”燕雲逸含笑,輕撫齊敏的後背,試圖安撫他。
梅花鹿蹦躂著環繞在他二人周圍,低頭擦著齊敏的小臉蛋,惹得他咯咯笑——
十年後
春雨淅瀝,晝夜不歇。
一連綿延了數日,窗欞上泛起潮意,牆壁半剝。齊敏關上風雨飄搖的窗子,剔落燈花,望著床上的人,青絲鋪滿枕間,玉頰微染,正安穩入睡。
他小心翼翼的摩挲著燕雲逸的臉頰,為他掖好被角,彷彿身上還留有他身上的涼意。燕雲逸自幼體涼,冬日裡直往自己身上縮,汲取自己身上的體溫。齊敏自是樂不思蜀,這十年兩人朝夕相處,可謂形影不離,齊敏對燕雲逸的好感更是日益深厚,二人亦師亦友相處甚好。
齊敏望向半明不亮的天空,將門推開,門軸’吱呀—’一聲,古老而生澀。
這間古屋承載不知多少歲月,自他二人在此處安居,便已經見到這件古屋,屋內物什雖是簡單,但一應俱全。原本以為有人家,住了半月也不見家主歸來,燕雲逸才草草修葺一番,反正兩人找不到歸去的路徑,不若在此隱居起來,
沒想到這番決定,已然過了悠悠十年載,齊敏也有當初的牙口小兒長成一個小夥子,至於燕雲逸一如他當年模樣,十年間的歲月未改變他容顏分毫。比起十年前更是多了一份沉穩,和細膩。
齊敏關緊房門,系緊蓑衣,背上竹簍,隨手撿起一根竹杖,踏入後山。入眼便是滿目青翠,一夜風雨洗禮,枝丫幹淨純粹,蒼翠欲滴。然而四面皆是絕壁,可謂人跡罕至,這也是他們數十年困在此處的原因,一望無際的密林絲毫沒有逃脫的餘地。
齊敏路過一排低低矮矮的灌木,他不顧灌木叢的枝丫剌手,蹲下身細看,似乎竄出來了什麼。原是一朵朵山茶盛放,白色的花瓣掛著幾滴晶瑩的雨滴,忽的想起燕雲逸一身白衣翩然。
他伸手想要撫摸茶花的的嫩杆,想要將它摘下來獻與燕雲逸。可是想到花朵離了土地便會迅速的枯萎,他縮回手,將它們從新掩蓋在灌木叢中。
齊敏繼續前進不覺走到竹林深處,周圍數百十株,疏密有致,颯然成風。齊敏將背簍向下拽了拽。此處他最為熟悉不過,竹林是燕雲逸最為施展武功之所。竹葉為其暗器,片片如雨,鋒利不亞飛矢。輕功一流,身形穿梭驚鬼神。
只是燕雲逸常常說竹葉是暗器,不是君子所為,一直不肯教他。倒是將一身的劍技盡數教與他。齊敏掏出隨身攜帶的木劍,隨手揮舞著,夾挾一陣疾風,驚的竹葉簌簌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