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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開到樓下,遲嶼關上門走到另一邊, 把程央從車裡抱出來, 他以前沒抱過他,猛一上手還挺沉, 差點滑下去, 程央並不是那種弱柳扶風的型別, 而是跟他有著一樣身高, 體型結實的男人。
一開始腳下些微有些晃,過了兩三秒, 待差不多掌握好力道後, 再要邁步便一路都走的很穩, 幾十萬的車也是看都不看, 隨便一腳就蹬上了門。
老小區樓層不高,到了後遲嶼放他下來,從包裡翻出鑰匙來開了門, 期間程央一直半醉半醒, 酒精作用下身體有些發軟, 忍不住要往地上墜,遲嶼不得不半抱著他的腰,把人禁錮在自己身前。
進去後他把程央放在臥室床上, 房間之前沒通風顯得有些悶,遲嶼開了空調, 想替他把襯衫換了的,手碰到衣領又猶豫了, 最後到底還是沒敢,現階段程央對他明顯不友好的情況下,遲嶼不想因為這點可越可不越線的事一再惹他生氣。
他去廚房燒了點水放他床頭,又擰了兩把熱毛巾來替他把臉和手都擦了一遍,做完這些後,遲嶼盤腿坐在他面前的地板上,把程央放在身側的手,抓過來小心翼翼的攏進了自己掌心裡。
手指均勻修長,關節柔韌無突兀感,握筆處有幾次薄繭,程央的手一直很漂亮,遲嶼以前從身後按住他時,就總也忍不住低頭細細的親吻他手背上那些因為過於用力而條狀分明的骨線。
遲嶼看著他,怎麼也看不夠似的,眼神露骨中帶著極致的隱忍,流露出來的溫柔繾綣更是從未有過的虔誠,盡管已經能清楚的分清夢境和現實,潛意識也從模糊的臆斷中糾正過來,知道自己確確實實已經找到他了,可時不時的,依然會覺得自己如同置身在砂石翻滾的懸崖邊,隨時擔心著一腳踩空。
他數不清有多少次,這副面孔出現在他紛繁複雜的夢裡,冷漠的、憤怒的、平靜的、欣喜的……如果不是強大而頑固的記憶作祟時真切的體會過,他從來不知道自己記他記得那樣深。
他跟程央說他沒有一天忘記過他,聽起來像是為了博得他同情的誇張之語,但或許只有遲嶼自己知道,從他離開後的每一天,他有多麼想他。
他甚至在清醒的狀態下聽到過他叫他的名字,就在他耳邊,短短兩個字平靜無波卻又擲地有聲,可當他欣然回頭,身後卻空空如也,那一刻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出現了那樣的幻覺。
可他又沉溺在那樣的幻覺裡,因為那比想象中他能塑造的人更加的生動與鮮活,他知道那是假的,正如在夢境裡他早已能條件反射的察覺是夢一樣。
虛構的美好與殘破的現實曾經鮮血淋漓的將他生生剖成過兩半。
他沒有淪至一敗塗地的下場的原因,大概是幻想與真實之間總有的那一絲差距,讓他在感受到命運捉弄之餘,勉力為他留有著唯一的一縷清明。
房間裡沒有開燈,只留了書桌上一點被刻意調低後模糊的亮光,遲嶼輕輕摩挲著程央的手背,感覺到指腹下中間關節那裡有幾處細小的不平整,他翻過來看了看,顏色很淡,肉眼幾乎看不出來。
什麼時候留下的?劃傷?看痕跡似乎不太像,倒像是被什麼粗糙的東西硬生生磨出來的。
遲嶼突然想到什麼,抓過他另一隻手摸了摸,摸到了手底下同樣的凸起,是那時候,他誤會他去找張老闆那次,在他家樓下等他回來,因為他樣子太過難看而負氣打了他一拳,把他兩隻手狠狠的往水泥地上砸下去,程央為此疼到抽氣,頭頂在他胸口壓抑著哭的樣子他到現在都還記得。
他那時候明明是心疼他更多,可最後做出來的事情,卻又是那樣毫無自覺的惡劣。
遲嶼把他溫熱的手心輕輕蓋在自己眼睛上,強忍著深吸了口氣,那幾年他到底都對他做了什麼,打著關心與同情的名義,肆意玩弄他的身體,還是殘忍踐踏他的真心?
他每一樣都幹了,十成十的把自己最小人最卑鄙的一面坦誠給了他看,成功的沒留一點餘地。
程央那時候一定恨死他了吧,他是有多恨他才會在什麼都不想聽他解釋的情況下一走了之,並且做好了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的打算。
遲嶼直到這一刻才相信程央說忘了他,也許是真的已經不想再記得他了,記著總歸是有念想,而他這樣一個人,又有什麼地方值得他念著他一星半點。
何況他們都清楚的知道,過了的是整整九年,不是九天,那樣漫長悠遠的光陰裡,人變得格外渺小,感情更是微不足道,他又憑什麼要求他把那樣的痛苦留在記憶裡,也許程央早就連恨都不想再恨了,拋開一切感情因素,他遲嶼在他心裡,充其量只是人生路途上一個無足輕重的過客。
想到這,他不可抑制的有些難過,付進說他愛哭其實並沒有冤枉他,遲嶼握著程央的手緊緊蓋在自己眼睛上,強忍著的酸澀再沒有毅力去堅持和掩飾,眼淚無聲的溢滿指縫後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