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該管的事。”程央仍舊鐵青著臉,看上去毫無商量餘地,“我再說一遍,讓他出去。”
“哥!”程樂被他這一聲命令下的有些急了,也不管剛才聲音壓的有多低,“遲嶼哥他都受傷了,看上去還挺嚴重,你就算再生他的氣,也不能這樣不管他吧,他以前對我們那麼好……”
“連你也不聽話了嗎!”程央猛地加重了語氣,水龍頭用力一關,“以前?你知道什麼以前?!”
“我……”程樂語塞,他確實不知道,不知道程央當年為什麼要離開那個地方搬的那麼徹底,也不知道為什麼從那之後就再也沒見過遲嶼,甚至連他留下的任何一點微不足道的東西都要扔掉,更是不知道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的再次相見,兩個人中間卻像隔著血海深仇一般。
程央推開他,拉開廚房的門走到客廳裡,“你朋友還有多久過來?”
遲嶼正捧著杯水有些失神,見他問他,放下杯子,扯起嘴角來笑了笑,“最多一個小時。”
“好。”程央看著牆上的鐘,“現在十一點半,等到了十二點半,希望不用我再提醒你第二遍。”
“嗯。”遲嶼虛弱的面孔在嫋嫋而升的熱氣裡被氳的愈發蒼白,可程樂卻覺得他嘴邊掛著的那個笑一點都不勉強,反而有股特殊的溫柔在裡面,他一直看著程央,眉眼都比剛才起平和了許多。
“我會走的。”他說。
程央又看了他一眼,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重重關上了門。
程樂忙走過去,扶遲嶼到沙發上坐著,塞了個抱枕讓他抵在胃那裡,稍微能緩解點不適感。
“我哥就是這樣。”他安慰他說:“嘴硬心軟,過兩天等他氣消了就好了。”
“我知道。”遲嶼看著他,“謝謝。”
過了會,他把手放在程樂頭頂,像小時候那樣輕輕按了按,“看到你還在他身邊,我很高興。”
遲嶼叫來的朋友不是付進,而是蔣明陽,蔣明陽從s市開車過來,最快速度也用了兩個多小時,到了後程樂過來給他開門,以前沒怎麼見過,程樂大概是不記得他了,言語間非常的客氣。
蔣明陽看了眼遲嶼的狀態,再看到緊閉著的臥室們,大概就都明白了。
他什麼都沒問,和程樂一人一邊,把遲嶼扶了起來。
臨走前,他過去臥室門口輕輕敲了敲,“程央,我是蔣明陽,還能見到你我很高興,遲嶼狀態不是太好,我就先帶他回去了,改天再找你敘舊。”
房間裡沒有傳來任何回應,蔣明陽預料到了會是這種結果,說實話他剛進來的時候,看到遲嶼坐在他們家客廳的沙發上,有熱水有蓋被,還挺驚訝,一開始接到電話的時候,他以為他只能在他們家門口蹲著。
不過看程樂小心又謹慎的把遲嶼一直送到車裡才鬆了口氣的模樣,是託誰的福大概也不難猜了。
一路上遲嶼都在不停的咳嗽,像是憋壞了似的,這會兒不需要忍著了,就咳的有些不受控制。
蔣明陽從後視鏡裡看著他,忍不住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找到程央這件事,對一個像他這樣在回憶裡摸爬滾打遍體鱗傷,眼看著就要因為失去希望而徹底釋懷的人而言,究竟是好還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