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不大情願地接過碗,嘟囔了一句,“這麼能吃!”卻還是給他又舀了一碗。
陸瑛端著那碗清可見底的雞湯,十分不滿,“怎麼光是湯,沒有肉?”
穆采薇一聽這話不幹了,眉毛一挑,就把那張黑臉板起來,“怎麼,還嫌不足?有湯喝就不錯了,還想吃肉?美得你!”
說罷,把那粗瓷碗往陸瑛手裡一搡,自己就邁開腳丫子騰騰地出去了。
不能再待下去了。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不被氣死,也得被饞死。
這具身子的胃就是個無底洞,明明才吃過晚飯沒多久,怎麼這會子又餓得不行了?
雖說在這窮家小戶的古代,一日就早晚兩餐,但她每次都吃得很多啊。而且早上跟鐵牛上山,吃的是粗麵餅子就兔肉,按說也見了葷的,怎麼就撐不住了?
她十分沮喪地回到堂屋,見穆寡婦已經收拾完碗筷,正從轆轤井裡打了水洗涮著。
采薇無精打采地站在當地,茫然地看著黑黢黢的院子。聽穆寡婦那口氣,她死了的爹就是個大胖子,那她這輩子也極可能擺脫不了這種遺傳性的肥胖了。
可她還是納悶:她們一家都是山野小民,家裡哪來那麼多吃的?為何她死了的爹就是個大胖子?
而且她的飯量雖然很大,但每天吃的都是些粗糧野菜,沒有多少油水,就算胖,也不該胖成橫豎一樣,目測有二百多斤吧?
這不科學!
穆采薇叨叨咕咕,一邊唸叨著一邊搖頭,看得剛洗涮完的穆寡婦一頭霧水,“薇薇,大晚上不趕緊洗漱睡覺,還在那兒發什麼呆?”
采薇木訥地看了這個娘一眼,答應了一聲,就去門後端了個小木盆,打算舀水洗臉。
穆寡婦歸置好碗筷,見她拎著木盆往外走,忙道,“你歇著,娘給你打去!”
采薇回頭一瞅,穆寡婦就從她身後去奪木盆。
她很是納悶:這個娘對她也太溺愛了吧?打個水又累不著,她怎麼就不讓她去打?
她已經這麼胖了,再不幹點兒活,豈不成了廢人了?
她雙手死死地扒著盆沿,幾乎帶著點兒乞求,“娘,就讓我去吧。這又累不著。”
穆寡婦卻不肯,她臉上帶著笑,雙手也緊緊地捏著木盆沿,“好孩子,給娘吧。你身子才好,不能累著。”
采薇無奈,只得把手鬆開。
不多時,穆寡婦就端了一盆水進來。
家裡窮得連個盆架子都沒有,穆寡婦在門口地面上墊了兩塊青石,把那個盛滿水的小木盆放在上頭,招呼采薇過來洗漱。
采薇蹲下身子,捧了一捧水往臉上潑。觸手處,水中似乎有很多的砂礫,洗在臉上磨得肌膚也有些火辣辣的。
她十分不解:按說從轆轤井裡打出來的水沒這麼渾才是啊?
不過自打穿過來時候,她先是頹廢了幾日,成天想著怎麼穿回去,家務活兒上就沒操心過,這水是什麼樣的,她心裡沒底兒。
不過她不想用這種混著泥沙的水,長久這樣,肌膚變得粗糲難看,她還怎麼美回去?
穆寡婦見她蹲那兒捧了一捧水之後就不動了,忙問,“咋地?不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