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或許真的不能怪誰。
要怪,就只能怪天意弄人。
有那麼多的明知不可為,卻偏要為之,也有曾經那麼多個奮不顧身的瞬間,肖瀟的全部勇氣似乎被消耗殆盡,再也不敢,貿貿然輕易踏出一步,生怕走錯一步,便是萬劫不複。
容家在海城的勢力,盤根錯節,樹大根深,哪怕有容城墨守著她,可他畢竟姓容,宋舒死後,他唯一的親人便是容老爺子。
肖瀟做不到,因為自己,讓他徹底遠離容家,也徹底的從容家除名。
容老爺子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她,哪怕她肚子裡懷著容城墨的孩子,若是真的用孩子來博取容老爺子的接納,到最後很有可能是兩敗俱傷。
所以,肖瀟不會再重蹈覆轍,像當年一樣那麼傻氣了,這一次,她選擇自己帶著孩子,遠走。
哪怕與容城墨分離,哪怕被他記恨,只要……這次他們的孩子,能平安,就好,不是嗎?
肖瀟低著頭,想到這兒,彎唇蒼白淡笑,撫了撫小腹道:“爸爸還不知道你的存在,等你出生後……”
肖瀟想說,等孩子出生後,再給他一個驚喜。
可想來又覺得可笑,自己這樣任性的離開他,簽了離婚協議書,難道還指望著再重新踏入他的人生軌道嗎?
心裡的另一個聲音,在呼喊著,放過他吧,也放過你自己。
……
肖瀟離開海城,飛往佛羅倫薩的這一晚,容城墨明明沒喝酒,卻像是醉了一般,頹廢的倒在臥室的沙發上。
四月的芬芳天,夜間透著一股沁涼,屋子裡原先開著的地暖早已關掉,偌大的落地窗,大喇喇的敞開著,夜風吹著曼妙的白色紗簾在半空中輕揚。
屋子裡只點了地板上一排的小夜燈,透著暖色,整個臥室裡,光線昏暗,看不清容城墨臉上的悲喜。
他頎長的身子,躺在沙發上,一隻修長手背,輕輕搭在額頭上,眸子半眯著。
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叩叩叩——
林嫂的聲音響起,“先生,您午餐沒怎麼吃,晚餐也不吃,這樣下去,胃會壞掉的。”
“不用管我。”
林嫂沒敢推門進來,又在外面擔憂的道:“先生,夜裡風涼,你記得關上窗戶,免得著涼。”
這一次,容城墨沒有回答。
林嫂趴在門口,仔細聽著裡面的動靜,屋子的隔音效果又好,完全聽不見裡面的動靜,林嫂擔心,怕容城墨在裡面出了什麼事情,便輕手輕腳的推開一條小縫,窺探著裡面的情形。
只見,容城墨躺在沙發上,有些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