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的那個孩子,肖瀟不是不記得,她清楚的記得,她跪在宋舒面前,求著她,讓她見見容城墨,讓容城墨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她不信,容城墨連他們的孩子都不要。
可那個時候,宋舒眼底一片冷意,連骨肉親情都不憐惜,透著冷薄的眼睛,眨也不眨,便讓她帶著那個不可能出生的孩子,徹底離開容城墨,這輩子,再也不要出現在海城,更不能再出現在容城墨面前。
肖瀟是怎麼做到的?
她是失去那個孩子後,割腕自殺卻沒死成,她的心,卻在那場自我淩遲裡,跟著一起死了。
肖瀟做了這個決定後,將手機直接關機。
她轉身,蒼白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她需要告訴誰這個“喜訊”,對她來說,或許是喜訊,可對於容家人來說,這並不一定是什麼好事,不是嗎?
她要告訴誰呢?
為了這個孩子,為了這個孩子的平安出世,她再也不要冒那麼大風險了。
別人家的妻子,是在懷孕後,興高采烈的告訴自家老公,可肖瀟一點也不想。
或許是多年前的陰影一直影響到她現在,也或許是對容城墨的信任,早就在當年那場自我絕望中失去了。
潛意識裡,認為這個孩子,告訴誰,都不安全。
她將關機後的手機,隨手丟在茶幾上,撫了撫小腹道:“乖孩子,我們就在倫敦,誰也不見了,好不好?”
……
彼時,深夜的海城,沉陷在一股焦躁中。
容城墨還沒真正從搶救中脫險,還在危險期。
他傷的很嚴重,躺在病床上時,臉色慘白失去血色,像一張素白的紙張,憔悴的令人心疼。
他甚至,除了那螢幕上還顯示著心跳跳動,沒有一點生命跡象。
阿森帶著保鏢,輪班守在重症病房外,不許任何人輕易入內。
容城天和李清容還幾次想進去,都被直接攔下了。
這個時候放他們母子進去,能有什麼好事?
宋舒站在重症監護病房外,透過偌大的玻璃牆,看著裡面躺著的人,紅了眼睛。
阿森安慰道:“夫人,boss一定會沒事的。”
宋舒竟然哭了出來,她抽噎著道:“小時候……城墨經歷過很多不好的事情,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每天在刀口上舔血過日子,再長大一點,他終於回了容家,可我從來都只想著讓他認祖歸宗,從未想過他的安危。那時他還是個孩子,李清容母子卻每天變著法子對城墨下毒手,有一次,城墨被李清容打的渾身是傷,甚至背上還有李清容穿著高跟鞋踢他的腳印,那是我記憶裡,他唯一一次在我面前哭鼻子,他問我,媽媽,為什麼我們要待在這裡受欺負?我沒有安慰他,更沒有心疼他,我只冷著臉對他說,如果連這點委屈都受不了,你將來還有什麼出息?我恐怕……是這個世上,最不稱職的母親。他恨我是應該的,我從未給過他一個母親該給的任何溫暖。”
阿森深嘆一口氣,不知該說什麼安慰,“夫人……一切,都會過去的。”
宋舒擦了擦眼淚,啞聲道:“城墨從小到大,我沒有為他做過一點事情,我這個當母親的,也太失敗了。我知道他一直愛著肖瀟,沒了肖瀟,他就不會快樂。我以後再也不會阻止他們了。阿森,這幾天你好好守著城墨,不要讓李清容和容城天接近他,肖瀟我一直聯系不上。城墨醒來後,恐怕最想見到的人,就是肖瀟了。我去倫敦,把肖瀟接回來。”
阿森點頭,“是,夫人,我一定會好好守著boss,不讓任何想對boss不利的人接近bos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