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溪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是搖頭。
“也難怪,這是歷代掌門才知曉的秘密。若是提前告訴你……”女子不想禍從口出,當即打住。
花九溪自然猜到,若是在位的掌門將本派秘密對其他人和盤托出,自然不免其人爭競之心——但蟲天子恐怕是單純忘了,或者覺得此事沒多大意義。
“當時我們蜾蠃會七位祖師,就是拜在時任蟲天子的門下,習得種種咒力法術的。你說這淵源深不深?”女子笑道。
“沒想到我們這種毫不起眼的小門派還做過此等壯舉?”花九溪心中一驚,忙說:“那當然,既然有這種情誼,那我們雙方還真是親得不行了。”
“奴家是龍蛾妖,小字喚作翩翩,有幸結識尊駕。”女子說完,又拉住那男子道,“這位是嘉欽老兄。”
翩翩似乎避諱男子的出身,但花九溪能猜出對方是一種大貓類的動物。
嘉欽應了句:“花兄好,在下…久在雪山,並不熟稔你們的禮數。所以望你寬宥了。”
他這話分明說得雅然得體,還說自己不通禮數。花九溪忙說:“我們不都是方外人麼,我可能算一隻腳踏在山門外了……”
話沒說完,就聽翩翩玲玲笑聲:“若說方外,那我們沒一個是方外人。”
“此話怎說?”花九溪問。
“不說湘靈妹子長期為人僱傭,就是這位住在西境的嘉欽大哥,每年都能從他看護的寺廟裡分得不少香油錢。”翩翩道。
“我本人則做些俳優生涯——手下幾個戲班而已。”翩翩說。
“蜾蠃會本來就是跟人類社會盤根錯節的一個組織。”湘靈淡然地說,“他們是不講清靜無為的。”
“是‘我們’。”翩翩搖了搖指頭說,“妹子要有點歸屬感。”
“知道了。”湘靈道。
“你們走了這麼老半天,肯定渴了,進屋吧。我這就給你們上茶。”翩翩殷勤道。
花九溪這人有點自來熟,說著就跟隨翩翩走近了廟內。只看院內極為破敗,一地黃土,連個草根都沒有。餘下便是兩株九曲枯樹,書上落了三五老鴉,全不像暮春的景緻。
那幾個少年愣愣地隨著幾個大人,也不知鋪陳打掃一番,花九溪都的眼睛吃了不少廟宇散落的灰塵。
到了室內,只看中央安了一具大佛——實則並不是佛像,而是個三截六臂的大蟲塑像,倒與拉克西米的聖甲蟲有幾分相似。大蟲最下面一雙手的五指,則深深陷入肚皮之中。看得花九溪一陣奇怪。
翩翩等人看起來對這塑像並無尊重,更在其面前列了幾張太師椅。花九溪同湘靈一側,翩翩自然與嘉欽一側。
等了片刻,就有少年捧茶而上,裡面盛著綠色的飲料。花九溪“呀”的一聲,說:“這東西可珍貴……是用十八味香草煉成的。我師兄一年才捨得喝幾兩。”
“花爺是識貨的,給行家喝我們當然不心疼。”翩翩笑著說。
“欸,這原來不是蟲子熬成的?”湘靈問道。
“不是啊——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每次都偷偷潑掉嗎。”翩翩問。
湘靈並不臉紅,或者說是被眼鏡遮住了:“可能是味道太沖了吧——話說儀式什麼時候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