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九溪說:“不如何,這牟尼泥是祖師爺留給我們哥倆的,哪能輕易付與他人?”
蛭子料想也是如此回答,便說:“那你是想讓你師兄死咯?”
花九溪滿不在乎:“你可以試一試。”
蛭子聽得此言,也不驚詫,便說:“試試就試試。”說完,從最近的座上取來一枚卵蛋,那卵蛋彷彿豎切出一張嘴來,一張口,現出排排利牙。
蛭子面無表情地將那大嘴貼近蟲天子右手,一皺眉,咔嚓一聲。蟲天子三根手指即告報銷。
花九溪卻是始料未及:“你!”
蛭子真是兇殘,只聽他繼續說:“對了,我在這家夥身上安了毒腺,你師兄的身體會在三個小時之內融解掉。現在能救他的只有你手中的泥巴。”
花九溪臉上留下了三滴冷汗,但他一向鎮定,便問:“這是誰給你出的主意?”這樣看來,即使大敗蛭子,也不得不取出牟尼泥了。而之前出現的那隻金色九尾狐,到時候應該會出手。
為今之計,只能迅速擊潰蛭子,不給敵人以反應的時間。好在自己這方面,還有聖甲蟲那個強援。
“啪”、“啪”兩個重物墜地的聲音,類似蛋黃打入碗中。
屋頂的絲線彷彿受著什麼神奇指令,融斷了。而它維系的卵蛋也掉到了地上,每一個都長著似笑非笑的大嘴。花九溪的目光剛一接觸到它們,它們便痛痛快快地哭了出來。哭聲先是震天動地,既而聽不到了……花九溪五髒六腑一陣說不出的不適。
“夜哭郎。”蛭子說:“這是我給它們起的名字。”
花九溪暈死過去,趴在了冰冷的地面。他背後那一口重量不小的箱子則更加迫得自己喘不過氣了。
“啪”。
又有幾個卵蛋掉下,這次孵化出的是先前那些長嘴怪物,它們口吻極長,牙齒森然。此刻像肥豬拱地找食一般嗅著花九溪身體。
原來蛭子雖然能用別人的血液為自己製造怪物,但這些新生體的習性還是和其母體一樣。長嘴怪的母體是個老饕餮,須一聞二辨三嘗才好下嘴。而戰鬥中,一分鐘都能決定生死。
長嘴怪嗅了片刻,終於決定吞吃花九溪。一共五個,從四肢開始,要把花九溪扯碎。
它們那長長的舌頭剛一接觸到花九溪——頓感一陣冰冷,繼而是疼痛。因為身體被利刃割開了。
那是一尊木佛手中的刀,它慈目低垂,敏捷地斬殺著這些醜陋的怪物。刀光劍影閃作一團霧氣,無數血和油脂像勁風裹挾的雨一般,濺到潔白的絲網之上。五隻怪物頃刻斃命。
花九溪張開一隻眼觀察了幾秒,爬起來,拍拍肚子上的塵土。
“眾生根性剛強,不現三頭六臂,吃人飲血之相,難以教化。”他微微一笑說,背後的千手佛手持二十餘種器仗,詭異地扭動著。彷彿不是神像,而是某種駭人的昆蟲。
“這東西你聽說過沒?”花九溪說,“我反複說過,對戰之前要料敵輕重。現在,你我都知道了點彼此的手段——”
蛭子悶聲不答。
花九溪踢開一地血肉,仰面望了望半空中的卵蛋:“我猜是這樣,這些蛛絲會在你的指令下逐漸融化。隨後就是小怪物們一個個落到地上給我製造障礙以拖延時間,最後逼我乖乖交出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