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蕭仁自打回到住處就開始沉思。
她在思考怎麼才能既不辜負大學士的一番好心,又不會耽擱他們的要事,說白了,就是如何才能巧妙地收回她的請求,讓他們早些回京。
她想起大學士說的“快點教”幾個字,心裡才漸漸有了主意……
午後,她的師傅如期而至。
屋子不大,只有一張炕,一套簡陋的木桌凳,剩下的地方連轉個身都嫌擠。
梅蕭仁和楚鈺面對面地坐在桌子兩旁。此時她面對楚鈺,心裡不僅有對師傅的尊敬,還有給他添麻煩的內疚和對上司的畏懼。
門還關得嚴實,讓她本就發虛的心就跟長了毛似的難以安定,她坐在他對面,如坐針氈。
“楚大……”
梅蕭仁剛喊出口,一道目光落在她臉上,讓她不得不咽回最後一個字,改稱:“楚鈺……”
“兄”字一直沒說出口,那是因為楚鈺手裡正拿著她的書本,如今他在以師者的身份引她入門,再稱兄臺的話……不怎麼不合適。
叫師傅吧?既見外又顯老,也不妥。
楚鈺好似明白她心底在糾結什麼,收回目光淡淡道:“以後你可以就這麼叫,沒關系。”
“這……”梅蕭仁遲疑。
這也太直接了點……
不過她從楚鈺的語氣裡聽得出他並不介意稱謂。既然叫兄臺顯得過於親近,叫師傅顯得老,那直接就直接吧。
“楚……鈺……”梅蕭仁試著喊了一聲。
楚鈺聞聲又看了她一眼,唇邊起些許弧度,在嘲笑她的試探。為了證實他可以接受,“嗯”的應了聲。
他記得梅蕭仁在當父母官的時候,身兼責任,做事雷厲風行,有著同齡人沒有的果敢決絕。
如今其卸下肩上的擔子,成了書院的學生,又成了他的學生,而學生在先生面前就是一張白紙,已被抹掉了過去。如今梅蕭仁在他眼裡,只是個還沒弱冠的少年。
楚鈺翻完手裡的書,問道:“這上面的字字句句你都懂嗎?”
梅蕭仁搖頭,搖了幾下頓時停住,換作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