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冼的臉色僵去,暗自沉了口氣,他一步步走到今日,沒有什麼風浪扛不過去。葉知不肯幫忙是怕沾上幹系,可見越是到了關鍵的時候,越是隻能靠自己。
入夜,城南別苑。
林間寂靜,唯獨林子深處的宅邸裡傳出了一曲琴音。
宅邸門前有侍衛把守,周圍還有巡邏的官差,來人見狀便停下腳步,沒有靠近那守衛森嚴的地方。
他耳邊的樂音不絕如縷,讓他微微蜷起掌心冒了汗。
隨從小聲道:“公子,裡面真的有人在彈琴,而且彈的就是那首曲子。”
“我聽見了,這能說明什麼?”吳冼冷笑了聲,並以此寬自己的心。
裡面有人彈琴就代表她還活著?
荒謬!
上京城裡會彈《良宵引》的人多了去了,何況聽此琴音,撫琴之人應該是個男子。
隨從又言:“聽說大學士還在裡面。”
一句話就讓吳冼剛鬆懈下來的心絃再次繃緊……
庭院裡,山泉水終日不絕地流入池塘,發出清亮的聲響。
梅蕭仁坐在木臺上,周圍仍掛著層層紗幔,但她已再無置身仙境之感,當夜風拂過庭院,甚至讓人覺得有些瘮得慌。
好在這兒除了風和紗幔外,還有琴聲,從他指尖流淌出的商羽足以驅散四周的陰森。
梅蕭仁抱膝坐著,靜靜聆聽。
楚鈺彈的這支曲子叫《良宵引》,是衛大學士的心頭好。
聽衛大學士說,他遇見岫玉那日,岫玉在茶肆裡彈的就是《良宵引》。
現在想來,應該是主謀刻意打聽過衛大學士的喜好,然後讓岫玉彈這支曲子,以便引起大學士的注意。所以主謀對此曲應當不會陌生。
戲總要演足,待楚鈺彈完一遍,梅蕭仁接過琴繼續彈奏,只為讓前來探風的人聽出這兒還有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