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蕭仁聽見這話時不免吃驚,掀窗簾看了一眼,瞧見的是幾個煙花巷柳,正在互相攀比誰攀上的金主更有權有勢。
謊言歸謊言,他們不信,但那些造勢的人不免會推波助瀾,而百姓又喜歡跟風,會選擇信以為真,所以事情就是這麼給鬧得一發不可收拾的。
她聽見的言論,楚鈺自然也聽見了,但他還是那般“大山崩於眼前也面不改色”的鎮定。
大學士府。
梅蕭仁和顧楚鈺到的時候,衛府門外全是人,以致馬車都無法靠近府門。
她和楚鈺只能下車步行,等侍衛趨開人群,才得以走到衛府門前。
應當是衛大學士之前在眾目睽睽之下趕回府中,才會引得這麼多百姓跟來看熱鬧。
衛大學士掌管著文華殿,給楚鈺打了這麼多年的下手,自然也有面對波瀾的魄力,知道此事宜疏不宜堵,所以,即便他被人當成了笑話看,心裡窩火,也沒有派人驅逐百姓。
顧楚鈺走上臺階,大學士府守門的家丁紛紛跪拜。
有人喊了一聲:“丞相大人到——”
後面的百姓猶如驚弓之鳥,驟然散開,如疾風卷殘雲之勢跑得幹幹淨淨……
大學士府門外霎時變得無比清靜,門可羅雀。
梅蕭仁繞過影壁,看見衛大學士就站在前院正中,一動不動,直直地看著正廳門口。
衛夫人就站在那兒。
二人隔了數丈遠,互不退讓,怒目相視又一句話都不說。
顧楚鈺隨之駐足,帶著梅蕭仁站在影壁旁,沒有離夫妻二人太近。
朱小貞正在氣頭上,甚至都顧不上向丞相大人行禮,目不轉睛地盯著衛疏影,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攥起。
衛疏影抬手直指正前方,“朱小貞,我就問你,你有沒有點良心,我衛家哪點對不起你,是短了你吃還是短了你穿,你要鬧得滿城風雨,讓我衛家成整個上京的笑話!”
朱小貞勾了勾嘴角,“衛疏影,你哪隻眼睛看見是老孃將你的所作所為給散出去的?”
“不是你還能有誰!難不成你寫那封什麼休書的時候,整個京城都看見了?”
“好,是我傳的又怎麼樣?”朱小貞抄起手,哼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衛疏影要是問心無愧,要是對得起我,用得著忌憚人家怎麼說你嗎?”
“我還要怎麼才算對得起你,怎麼才算謝謝你當年逼我將你娶進這個家門!”
“百姓議論的是什麼,無非是你身為有婦之夫還成天尋花問柳,難道他們說得不對嗎?”朱小貞又冷笑幾聲,“蒼蠅還不叮無縫的蛋呢,你衛大學士‘風流’之稱都快傳遍天下了吧!”
“你從前不知道嗎,現在來翻什麼舊賬?”衛疏影眉宇深鎖。
“我從前就是太把你當回事,才會信我家那些長輩說的‘浪子會回頭’,在這兒傻傻地等。”朱小貞望了望左右的天上,緩緩言道,“沙場得意,情場失意,老天對我還算公平,我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