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來書院前已有官職,從書院離開後回到宣州任通判,去年升入京中,不知夫子在此,今日才來拜見,望夫子恕罪。”她如實答複,拱手作揖。
周主教欣慰地點了點頭,徐徐言:“可見為師沒有看錯人,你果真是個可造之材,快坐下說。”
梅蕭仁頷首,坐到書案旁,又言:“裕王殿下也在擔心夫子,他還不知夫子的下落。”
“別告訴他。”周主教嘆了口氣,“如今為師最覺愧對的就是殿下,沒能輔佐殿下到他接下江山重任之時。”
“夫子放心,殿下一切安好。”
“那就好。”周主教看著她,笑了笑道:“你能步步高昇是好事,為師替你高興,但你可有記著為師的話?”
梅蕭仁陷入沉默。她不知該怎麼答,周夫子讓她遠離濁流,她想說相府並非濁流,無奈拿不出什麼確切的證據,加之楚鈺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究竟是善是惡,她也就沒有多言。
“你方才問的那句話,就是為師的意思,見到善人,要怕來不及向他學習,見到不是善茬的人;便要如探湯一樣,避而遠之。”
梅蕭仁點頭稱是。
周主教面前還擺著學生們的策論,梅蕭仁不欲多打擾,與主教大人寒暄一會兒之後告辭離開,出門看見外面站著一個人,也不知來了多久。
“你都聽見了?”梅蕭仁小聲問。
顧楚鈺牽著她的手帶她離開縣學,步子放得緩慢,言:“蕭蕭,周洵倒是解我們一個難題。”
“什麼?”
“他不是讓你對我避而遠之?那我就讓他走一趟宣州。”
“……”
丞相大人的命令素來下得雷厲風行,當日下午,行雲奉命與著周主教一同啟程,輕裝簡行前往宣州雲縣,讓周主教以媒人的身份去她家給相府提親。
梅蕭仁與顧楚鈺回到上京城,又獨自去了趟城南竹林。
江叡的禁足令已解,她讓楚鈺幫忙送信進宮,邀江叡來竹林茶肆一敘。
清風陣陣,枯葉滿地。
江叡收到她的信,迫不及待地出宮赴約。他知道她前幾日就回來了,也從魏國公那兒得知她曾流落到夏國,哪怕她如今已平安回來,他心裡仍有餘悸。
茶肆裡只有她一人,而她正撫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馬。
“小人……”江叡喚了一聲。
梅蕭仁轉眼看向來人,用她本來的聲音說道:“殿下,這是賠給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