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既然有主動投靠的江湖義士,為什麼還要抓我們這些無辜的人?”
“分舵也要壯大,只靠投靠的人怎麼夠,但幫裡不能正大光明地招攬幫眾,怕招來官府的奸細,只能靠擄。”男子看著她嘆道,“既來之則安之嘛,好好待在這兒,吃穿少不了你的,不比你在外面尋活計差。”
“那被擄來的幫眾就沒有離開的?”
男子輕松地答道:“有,每次都有那麼幾個,想逃走結果被抓住,扒皮抽筋剁成肉醬,什麼慘烈的下場都有,死了不就呢離開了嗎?”
梅蕭仁聽著毛骨悚然,不自禁地抹了抹雙臂。
流火幫的人在外頻繁挑事、作惡多端,但他們這些新來的只能待在莊子裡幹幹粗活,只有得了他們的信任才能去別的堂主手下執行什麼任務。
梅蕭仁來流火幫的第三日,天還沒亮,那副堂主便催促他們開始幹活,或是打掃或是搬抬,但今日的活異常繁重,還得往各個廊下簷角掛燈籠。
梅蕭仁拿著掃帚在庭院裡打掃,目光卻在到處遊走。
她所在的地方只是流火幫的一個分舵,並非他們的老巢,看樣子是剛從別人那兒盤下一個舊莊園,急於壯大才從新陽抓了他們過來。
流火幫的人以他們幫主為首,都恨極了官府,像落草為寇,又比一般的草寇要強大得多。但是她記得老李說過,流火幫與朝廷的人也有點說不清的關系,又恨又勾結?梅蕭仁不太明白這是幾個意思。
入夜,山莊裡所有的燈籠都已點亮,張燈結彩有些隆重,而且莊子裡突然多了不少女幫眾。
梅蕭仁聽到嘍囉議論說幫主來了,今晚要在花園裡將舉行盛會,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幫眾都是幫主身邊的人。
流火幫一向神秘,最神秘的就是他們這個幫主,不知其到底有什麼本事,能在兩年時間裡將一個初立江湖的幫派壯大到連朝廷都沒轍的地步。
梅蕭仁這樣的小嘍囉沒資格去宴席湊熱鬧,不過她這幾日打掃的時候大致摸清了莊裡的佈局,趁著莊子裡的人都在飲酒作樂的時候,她悄悄溜到了後苑花園。
酒席設在一個庭院裡,只有一扇拱門可以出入,拱門外站著一排守衛,她無法靠近。
梅蕭仁繞著庭院的牆走了走,在迴廊裡找到一處花窗,從花窗裡看進去,依稀能看見庭院裡的情形。
寬敞的院子裡對擺著眾多席位,席後坐著的都是身著紅衣的人,只有正前方的主位上坐著一個穿金色衣裳的男子,他的衣著與其他幫眾一比,分外華麗顯眼。
她猜那應當就是流火幫的幫主,一個叫四爺的人,只是那人臉上帶著金色的面具,將整張臉遮得徹底,叫她看不清面容,也猜不到年紀。
主位右邊的席位空著,座位的主人好似已經離了席。
梅蕭仁立起身來,往前走了走,想找個更近的地方再看看。她一邊留意著牆上的花窗,一邊往前行,忽然撞上一堵人牆。
“誰啊,走路不長眼睛!”
梅蕭仁小退半步,聞得淡淡酒氣,抬頭一看,她眼前站的是個身形高大的人,叫她頓時又有了一種踏破鐵鞋無覓處的感覺。
天知道,她撞上的,正是金蟬脫殼的夏國皇子!
她一邊慶幸得來全不費工夫,一邊都深覺這個時候撞上逃犯並非好事,趕緊轉身離開。
“是你!”
梅蕭仁背後傳來夏國皇子驚然的聲音,她心中一慌,愈發加快腳步,又聽其在背後喊道:“來人!抓姦細,有寧國的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