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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空,梅蕭仁坐在石橋欄杆上,拎著酒壇對月獨酌。
半壇子酒入喉,反而讓她越發清醒。
她已知他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丞相,曾提拔過與她有過節的武將去上京,曾不分青紅皂白地將周主教從書院抓走,如今又欲重用高靖書……
這是她親身經歷的事,已能讓她的心像針紮似的痛,遑論再添上江叡說的那些什麼奸臣弄權,什麼亂殺忠良,什麼覬覦皇位,什麼給他放毒箭。
到頭來,她真的不知,楚鈺,顧相,該信哪個?
梅蕭仁一腳搭在橋外,一腳踩著欄杆,抱膝坐著,又舉起酒壇往嘴裡猛灌了一口,抹幹淨嘴自言自語:“我倒要看看,多烈的酒才能讓我醉。”
酒壇見底的時候,梅蕭仁才覺得有些暈。月亮倒映在水面上,如一輪銅鏡,在她眼裡卻炸裂成了星。周圍寂靜無聲,好似天地間只剩下她一人。
沒有喝不完的酒,也沒有消得幹淨的愁。
她將空壇留在橋上,慢慢地挪著步子,往小巷裡走去。
待梅蕭仁走出一段距離後,一個人影才走上橋,看了一眼梅蕭仁留下的酒壇,繼續跟上前去。
梅蕭仁扶著牆壁慢慢地走,頭腦裡的事情漸漸模糊起來,她什麼都不願意再想,就想往前走,想回家。
她埋著頭,不知道周圍有誰路過,也不知道前面站了個誰。
“大人……”
梅蕭仁就跟沒聽見一樣,只顧著往前,哪怕被人扶住,她也猶如在夢中一樣,不知來人是誰,是好是壞。
“大人,你怎麼醉成這個樣子?”
“我醉了嗎?我沒醉。”梅蕭仁招了招手,抬起頭看向這個扶她的人,勉強能看清他的樣貌,“老葉,你回來了?”
葉知道:“聽聞知府大人出事,我等便開始往回趕,一個時辰前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