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侍立在門外的宮女皆福下身去,半蹲半跪地推開艙門。
一樓的船艙是間大殿,比府臺衙門的大堂還要寬敞數倍,入眼皆是奪目的金色,金色的帳慢,金色的柱子,最為顯眼的是正前方的那張寬大的明黃龍榻,讓人看見便肅然起敬。
大殿裡還站著幾個宮女太監,江叡入內後就以想要清靜為由,將之全部遣走。
艙門關上,殿中便只剩下江叡和梅蕭仁。
江叡這才轉過身來笑說:“這下你可以慢慢看。”
梅蕭仁抬眼環顧,只是一間金碧輝煌的殿堂而已,讓她連查都不知從何處開始查。
“那畫你見過嗎?”
“當然見過,畫是吏部尚書呈給我父皇的,說是代高靖書獻予我父皇。”江叡又言,“對了,你不是好奇高靖書的靠山是誰嗎,依我看,就是吏部尚書,因為他也姓高。”
梅蕭仁問:“畫後來被放在了什麼地方?”
“我問過張公公,他們收好後就暫放在後殿。”江叡指了指龍椅旁兩扇關著的門,“走,進去看看。”
江叡又帶著她推開門進了後殿。這兒比前殿要窄得的多,陳設還是禦用的明黃色,右邊放著書案,左邊是一張臥榻,應當是陛下小憩和理政的地方。
後殿左右都有窗戶,前面還有兩扇門通向船尾,來去倒是方便。
梅蕭仁繞著後殿走了一圈,邊走邊問,“你說的吏部尚書有什麼來頭嗎?”
“他是我姑父,娶了我姑姑安和長公主。從前的吏部尚書是魏國公,而他是吏部侍郎,那時他很聽魏國公的話,如今自己當了尚書,又仗著有駙馬的身份,便對魏國公府陽奉陰違。”
“那他是丞相的黨羽?”
江叡搖了搖頭,“不,他和從前的文府一樣,與顧相面和心不和,所以我才覺得在你升職一事上,他應當會給魏國公一個面子。”
“你說顧相心狠手辣,那高尚書對相府如此敷衍,還能活到現在?”
“那是因為他雖不識好歹,但魏國公和皇祖母卻在保他,尤其是在文府覆滅之後。”江叡嘆道,“丞相藉著文府風波將工部的官員都換成了自己人,如今就剩吏部仍處中立,魏國公和皇祖母豈能讓它重蹈工部的覆轍,落入丞相手中。”
“也是,要是六部都到了丞相手裡,恐怕會……”梅蕭仁沒再往下說,在龍舟上提起“改朝換代”這幾個字似有些大逆不道。
“不過文府一案倒真有些殺雞儆猴的作用,吏部尚書如今像是怕了,表面上會依著相府的意思行事,以求安寧,但實際上他仍想自立門戶,並為此廣納黨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