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極為孝順,對她也忠心,但是葉大娘身體不好,常年臥病在床,時不時還會大病一場。葉知因此忙不開,常自嘆“忠孝難兩全”。
她知道葉知是在說笑,因為衙門和葉知的家隔得近,葉知忙完衙門的事就能回家看看,還算方便。
如今才是真有了個“忠與孝”的難題擺在葉知面前。
她過幾日就要去錦州讀書,而葉知說無論她去哪兒他都會追隨,但葉大娘如今身體欠安,葉知怎麼走得開。她總不能讓葉大娘也跟著奔波,隨她去錦州吧。
梅蕭仁走到葉知身後,看見了躺在床榻上的人。此時葉大娘已經病得神志模糊,根本不知道誰來了,其一張臉白無血色,只有唇微微張了一條口子,勉強喂得進藥。
“怎麼樣,大夫看過好些了嗎?”
葉知回頭,“大人怎麼來了?”
“葉大娘病了,我當然得來看看。”
梅蕭仁心下嘆氣,葉大娘的病生得一次比一次重,眼睛又看不見,哪裡離得了這個兒子。
她便將那個訊息藏在心裡,藏了許久都沒說出口。
“老毛病,不礙事。”葉知唇邊掛著淡笑。
梅蕭仁看得出來,他笑得並不輕松,興許只是為了寬她的心。
葉知端來凳子放到梅蕭仁身邊,“大人請坐。”
“老葉……”
梅蕭仁頓住了,幾次話到嘴邊都沒說得出來,這次也一樣。
“大人有何吩咐?”
梅蕭仁唇角微揚,“沒什麼,好好照顧葉大娘,衙門的事你暫且不用操心。”
“我孃的病不礙事,一會兒我就回衙門,照知府大人的意思將命案的卷宗補完。”
梅蕭仁搖了搖頭,告訴他:“不用了。”
葉知惑然看著梅蕭仁。
梅蕭仁心緒複雜,但她若連葉知都瞞著不告訴,這說不過去。
等葉知把藥喂完,她叫上他出去說話。
一場雨將天地洗刷得幹淨,所有的景與物都好似煥然一新,她的前程也煥然一新,唯一的羈絆就是葉知的取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