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給楚少爺磨墨。”梅蕭仁吩咐。
獄卒聽命照辦,研好了墨,可楚子豐還直直地站著,怒視那青衣官員的後背,咬緊了牙。
獄卒眼見楚子豐不聽話,推了其一把,“大人的命令,還不快!”
“你休想逼我!”
“葉師爺,你替他寫,寫做佈告再讓他畫押,拿去張貼在雲縣各處。”梅蕭仁吩咐,又故意輕嘆一口氣,“雖說不是出自楚少爺親筆,但楚少爺一年半載不出面拆穿,鄉親們也會信以為真。”
“你……你什麼意思?”楚子豐驚愕。
梅蕭仁淡淡道:“你是要自己寫了立馬走人,還是要本官的師爺代筆,然後留你在這兒住上一年半載?”
楚子豐依舊緊握著拳頭,低頭瞧向那些紙筆,心裡一陣掙紮。
他現在人被關在牢裡,與縣令鬥好比胳膊擰大腿……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好漢不吃眼前虧!
他的拳頭鬆了,人也跟著緩緩蹲下去。
字據寫了,媳婦不一定是別人的,但他若被困在這兒出不去,那才是把媳婦兒拱手讓人。
一盞茶的時間,獄卒取出字據呈到梅蕭仁面前。
楚子豐從小就不學無術,能用肚子裡僅有的墨水寫這麼張歪歪扭扭的字據已是不容易,她看過了,很滿意。
第二天一早,梅蕭仁說到做到,放了楚子豐。
她聽獄卒說楚子豐從立下字據起到離開縣衙都沒鬧過一句。她知道楚子豐不是認命了,而是心有不甘,又因民不能與官鬥,才將打掉的牙往肚裡咽,一聲也不吭。
說起來她當初可是下了血本才有了今日這一丁點薄權,若是連個楚家都壓不過,真真是虧!
送走一個混混,縣衙裡還有個瘟神。
縣衙前邊兒是辦案的大堂和六房所在,後邊則是供縣官家眷住的後苑,而梅蕭仁孑然一身,大部分的院子都空著,江叡主僕暫住在這兒也不怎麼擠。
她這兒沒有丫鬟,便安排灶房打雜的小廝過來照顧江叡。
小廝見梅蕭仁和葉知進來,退到床邊躬身作揖:“大人。”
梅蕭仁走到床邊瞥了一眼還在昏迷的人,搖了搖頭喟嘆:“這小子真能暈的,都兩日了還不醒。”
“大夫今日怎麼說?”葉知問小廝。
“大夫說他真沒什麼病,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山珍海味吃得好,身體壯實著呢。”小廝說完又有些為難,“人是沒事,可他嘴唇幹得發裂又喂不進水。”
梅蕭仁道:“我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