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沉眼笑了笑,“沒關系,我如今想一出是一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現在暫且只想與你在這兒坐坐。”
“我不想見你現在的樣子,更不想看你走上歧途,聽我一句勸,別執迷不悟。”
“歧途?”葉知眼中已帶了微微的醉意,慢道,“我想做天下之主就是誤入歧途?那好,我情願一錯到底!我說了,看在你的份上,我暫時不會動江叡,可是他一個擺設,拿著玉璽有什麼用,你去勸勸他,讓他將玉璽交出來,否則十日之後我便親自去討要。”
“你要玉璽?”梅蕭仁駭然,“相府都不曾碰過玉璽。”
“玉璽是皇族最後的顏面,可我又不是忠臣,用得著給皇族留面子?”葉知抬眼看向她,平靜地道,“你回去歇息吧,明日記得告訴江叡,我等他十日,只有十日!”
梅蕭仁放下酒杯,起身離去。
她下樓看見剛才押幾個女子出去的禁軍們已經回來了,就守在大堂裡。老鴇似被嚇得不清,愣在一旁,渾身發抖。
梅蕭仁拉開門走出醉霞摟,秋風襲來,夾著些許飛絮。如今在葉知眼裡,人命也只如這些浮羽一般輕。
她剛走出幾步,一個禁軍追出來,呈上件披風,“姑娘,將軍說天寒,讓姑娘保重身子。”
“謝過葉大將軍的好意,我不冷,不用了。”梅蕭仁婉拒之後移步離開。
她拒絕時的果斷和漠然已被二樓窗邊的人盡收眼底……
夜涼如水,梅蕭仁緊了緊領口,一人在街上漫步。
東市大街是她常來的地方,以往這兒白天熱鬧,夜市也十分繁榮,如今一條街冷冷清清,連慶福齋都已歇業好些天。
白天禁軍在街上竄來竄去,不分青紅皂白地抓人,上京城人人自危,大家連保命都來不及,誰還有心思開門做生意。
街口傳來打更的聲音,還有人在說:
“說了多少次,最近城裡不太平,讓你跟衙門的老爺辭了這份差事,你咋就不聽呢。”
更夫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他身邊跟著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婦人,夫妻二人一同在不太平的夜裡共沐寒風。
梅蕭仁唇邊浮出微笑,無論貧富貴賤,白頭偕老才是一段情最圓滿的結果。
她抬頭望向月亮,縱然沒有十五的圓,亦能千裡共嬋娟。只是,何日是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