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是他們二人的選擇,他們放下所有,只選擇了彼此,不失為一種圓滿的結果。
江叡親自接過行雲手裡的朝服和玉印,心裡百般陳雜。
顧楚鈺手握丞相之印,專政近十載,誰知顧楚鈺用這份權力做的最後一件事竟是扶他登上皇位。
江叡將東西給了阿慶,囑咐阿慶收好。
半月之後,皇城。
江叡黃袍加身,以萬乘之尊登上大殿丹壁,坐上了那個屬於大寧君上的位子,受群臣跪拜,天下朝賀。
如今玉璽、兵符、大權都在他手上,他本該滿足,可是心裡始終空落落的。他屢履看向右前,排頭的位子始終空著,他沒打算讓誰去填,因為天下無人配頂替那個位子。
阿慶宣讀新帝即位詔書,當他宣到陛下將年號定為“仁蕭”之時,在場的大臣們懂的,便懂了;不懂的,也默然聽著。
江叡唇邊浮出一縷笑意。他讓了不代表不喜歡,正因喜歡才希望她高高興興,和她的如意郎君白頭到老。
她曾經冒險回上京幫他,還舍了自己的退路讓他逃命,這份情誼到死也不能了,他便以她的名字定了年號,這樣他活著,他就把她記在心裡;他死了,後人也會將她的名字刻在他墳前,還會在史書留筆。希望他們之間的緣分能延續到來世,哪怕繼續當個朋友也成。
一個月後,細雪紛紛。
小縣城的茶肆外拴著兩匹馬,還停著幾輛裝行李的馬車。
有識貨的遊商認得出,那兩匹馬都是價值連城的夏國寶駒,且是頂好的夏國寶駒,坐擁金山都買不到。
茶肆雅間裡,桌上的熱茶嫋嫋生煙。
顧楚鈺拉過梅蕭仁微涼的手捂在手裡,問道:“冷嗎?”
梅蕭仁搖了搖頭。
“走陸路是遠了些,但是……”
梅蕭仁笑著接話:“但是往來訊息方便,聽說殿下已經登基,先帝若泉下有知一定會很欣慰。”她又轉眼看向桌上的信,一盞茶前剛剛收到,她唇邊的笑意加深,“大學士也已平安脫險,諸事順遂,好兆頭。”
“蕭蕭,你真的捨得?”
梅蕭仁知道他指的什麼,笑嘆:“捨得,怎麼捨不得,你的衣裳你都不要了,我還收下做什麼。”
她望向外面的漫天飛雪,微微一笑。她曾經敷衍她爹的時候說過,如果能遇上一個讓她心甘情願放棄前程的人,她就嫁。看來上天真的很眷顧她,給了她一個楚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