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們在森林騎獵時,發現了這個東方人。但她似乎比一般東方人矮小得多,打扮酷似我族,”他刻意停頓了下,目光倏地轉深,“而且聽得懂我族語言。”
她一噎,看來她藏得不夠好。
“那她必然是我們的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
“我也是大致的想法,可還是想等待父親的確證。”
“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斷,瑟蘭迪爾。”
他謙恭地行了一禮,嘴角含笑。路玲愈加目瞪口呆。
“既然如此,為什麼沒收我的武器?”銀發國王離開後,她連忙不滿地追問。
他邁開長腿,穿梭在一片片依樹而建的簡潔房舍間,“安全起見。這是常識吧。”
“那帶我回來呢?也是因為這個理由?”她快步帶跑跟上,詰問。
他驀地旋身,用彷彿示意著最後一點耐性的眼神俯看她,語氣不以為忤:“是半個。此外,你該不會覺得你能在這種時期熬到安全走出森林?”
問題再次在她腦中浮起。
瑟蘭迪爾往前邁了兩步,忽又頓住,“我還不知道如何喚你。”
路玲深呼吸,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玲。”
她不曉得他是不是聯想到了什麼敏感的人物事件,待她被這位殿下莫名其妙留在飄著陣陣奇異香氣的廳堂,對著完全陌生的環境,她只有一再長嘆,懊惱怎麼就攤上這樣一個難以捉摸的精靈。
“瑟蘭迪爾為何來去匆匆,也不嘗嘗剛出爐的麵包。”
微嗔的語調令她訝然循聲而望。
女精靈一身曳地的緋紅裙袍,雍容直發似暮光流瀉,雙手端著一盤形狀各異的麵包,收到她的投視,灰色美眸掠過一縷驚愕,端雅面容轉即報以隨和的接納神色。
“如若不介意,梳洗一番過後,不妨試一下我新做的包點。”
她的肚子適時響了起來。簡直羞窘得直想捂臉。可是她在森林裡流浪了快兩天,想不餓不渴不累委實是做夢。
“順序調轉也無妨。”女精靈徑自把食物端上離她不遠的餐桌。
就這樣,她紅著臉吃了餐盤裡的一半面包,喝光人家的一罐蜜酒,最後跟著女精靈的帶領來到洗浴的房間。
“我不清楚姑娘你怎麼會在森林裡迷路,但是既然被帶到了冷杉林,請放心在這裡暫居,直至你有非去不可的目的地。我想,我們還是有能力庇護你的,即使外面局勢令人不安。”
路玲泡著花瓣飄浮的溫水浴,語聲入耳,她看向門口,女精靈抱著金紅相間的裙袍款步而來,越過她的餘光裡,一株蛋黃色蘭花正開得爛漫。
樓上有好幾張單人床,對她來說哪一張都足夠寬闊。
芬溫,也就是瑟蘭迪爾的母親、林地王國的王後,開了這家麵包屋,除開回丈夫住所,她一般都呆在這,和其他骨子裡流淌著喜愛做麵包餅幹的血液的流亡者女性,包括他們的後裔一起度過林中時光。剛好今天是精靈傳統上的家庭日,故麵包屋只有芬溫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