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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盈盈道:“條件就是我的親事我做主。”錢老闆一聽,嘆道:“真是女大不由爹呀!”也算是無奈地默許了。於是錢盈盈回靜雲庵收拾了一番,向掌門師太道了別,隨父母回到了家中。
到了家錢老闆心裡一直有個疑問,這葉澶到底和女兒說了什麼?三言兩語就把女兒勸回來了,他想問可又不敢問,有種百爪撓心的感覺。雖然渾身不得勁,不過女兒總算回來了,這場風波也算過去了。等過兩天讓夫人旁敲側擊地問問吧。
葉澶搞定錢盈盈這頭,也是留了隱患的,他的心裡也是覺得不妥,不久的將來總會引起麻煩的,可他也沒有想到其他的好方法,如果錢盈盈真的出家,他心裡肯定會愧疚一輩子的,所以只能把他假定婚的事情告訴錢盈盈,讓錢盈盈以為他倆人還有可能,
這是下策,就像墨淵和他假定親一樣,只能算是緩兵之計,拖不了太久的。他沒想到自己十多年的道家修行,在和兩個女人的糾纏中竟毫無用處。他的心還沒有被兒女私情所牽絆,可他的生活卻被它左右了。
自從定親以後,他去沈府的時候總感覺有些別扭,沒有了以前的自然和輕松,那些僕人好像也拿他當主人了,多了一些敬畏,少了當初的隨性。而且每次去的時候,總要去沈母的住處請安,有時沈母興致來了會拉著他講半天的道德經,還要留他吃飯。
墨淵那裡他也是去過幾次,在他的勸說下,墨淵答應出沈府走走,他帶著換了男裝的墨淵和茗禪到過他的診所,喝過王大祥的涼茶,去過城南的明陽書院,城西的一方詩社。在葉澶看來書院和詩社裡的人都是有學問和修養之士,墨淵多來幾次就可能遇到情投意合的人,演繹一場才子佳人的姻緣。
可他哪裡知道墨淵自幼在邊關長大,和他一樣受的不是四書五經的正統教育,倒讀了一肚子墨家經典,對書院和詩社裡的那些儒家論調根本提不起興趣,看著那些所謂的才子佳人滿口說著仁義道德的話,卻整天幹著風花雪月的事,打心底裡不喜歡,所以去了三五次之後,就再沒去過。她倒是喜歡在百業街走走,看看人生百態。有時候她也會在葉澶診所的裡屋看書,那些醫書她難以提起興趣,倒是喜歡躲在裡邊聽葉澶給人看病。她覺得治病救人的醫生比那些高談闊論、無病呻吟的才子強多了。
由於出沈府逛了幾次,墨淵也慢慢地將自己融入了青州這座城市,心情也逐漸地好了起來,再也不是那個獨自躲在角落裡自哀自憐的柔弱女孩了,她也變得開朗和自信起來,有時甚至不等葉澶進府帶領就獨自穿著男裝跑到百業街來,連茗禪都不帶。
葉澶每每看到墨淵這樣不期而至,心裡都是一陣後怕,他甚至懷疑當初領她出來的決定是否正確。好些日子過去了,自己希望她常去的書院詩社她根本沒踏足幾次,而自己的診所、旁邊的茶館、對面的鐵匠鋪等百業街的店鋪倒是逛了個遍。有茗禪跟著的時候還會買一些女孩用的胭脂花粉、綾羅綢緞之類的東西。雖說穿著男裝,但只要仔細看,所有人都能看出她們是女兒身,而這百業街可以說是魚龍混雜,萬一有個閃失,他可是難辭其咎。
現在葉澶已經被沈府和墨淵牽扯了許多精力,不得不掛出每月逢十休息的牌子。正在他為墨淵頻繁出府到百業街的安危擔憂的時候,又發生了錢盈盈要出家的事情。他當然知道錢盈盈要出家的原因,他也知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的道理,可看著錢老闆兩口子著急的樣子,他也沒有好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所以他將自己假定親的實情告訴了錢盈盈,並叮囑她一定要保密,讓錢盈盈以為將來他們二人還有可能在一起。他有時覺得自己就是在玩火,一不留神就會引火燒身。
而現在葉澶和墨淵的關系也有點微妙的變化,由最初的相互欣賞變得有點互相吸引了,他倆閑聊的時候共同的話題很多,因為當時道家是集諸子百家精華而大成者。自唐朝以來頗為興盛,而葉澶已經讀了十多年的道家經典,對墨家學說的認識比墨淵也差不了多少,兩人有時會覺得聊的意猶未盡,可等到下次見面卻又不知從何聊起了!
葉澶現在的生活已經受到沈府和墨淵的影響了,當初他曾單純地以為,定親就是個過場,完了各過各的生活,等過個一年半載再把親事一退,還是各過各的。誰曾想會鬧得滿城風雨,自己也成了風雲人物,許多人都打著看病的幌子來一睹他的風采,後來他靜下心來想了一想,覺得這事肯定是沈夫人安排的,目的無非就是要坐實他和墨淵的親事,讓將來墨淵退婚的時候有所顧忌。幸好這種事就像一陣風,勢頭雖然很猛但很快就會過去,現在的情況已經好多了,但他和錢盈盈還有墨淵的關系還需他小心地處理,不能一陷再陷了。
旁邊茶館的王老闆對葉澶那真是感激不盡,覺得葉澶就是自己的貴人,自從葉澶來了以後他的生意是蒸蒸日上。這段日子他的茶館裡擠滿了人,基本都是聽了傳言過來一睹葉澶風采的。看完了就坐在茶館裡談論,許多人還向王老闆打聽一些詳細的情況,王老闆本來因為葉澶的交代不能對外宣揚此事,但現在大家都知道了,他也樂得給眾人講解著這門親事的來龍去脈,並著重強調是自己牽的線。
這下他也成了香餑餑,被眾星捧月般地圍在中間,有很多人都向他打聽王媒婆的住址,真是一榮俱榮呀。王老闆覺得自己的好日子開始了,他是知恩圖報的人,由於外面的傳言太猛,葉澶不到茶館吃午餐了,他就每天把飯菜茶水送到診所,也順便坐下喝口茶潤潤喉,歇息一下。
他曾在診所裡遇見了墨淵,雖說是男子裝束但王老闆一眼就看出來了,為了不像上次那樣犯錯誤,在向葉澶求證了之後,把墨淵一頓稱贊,並把自己在這門親事中的作用介紹了一下,墨淵也落落大方地對他表示了感謝。王老闆平生第一次被這麼美的千金小姐感謝,頭腦一熱又犯了個錯誤,他臨走的時候對葉澶說道:“葉兄弟,哥哥我真是羨慕你呀!這位墨淵小姐比那位錢小姐還要漂亮呀!”墨淵一聽有些詫異,問道:“哪個錢小姐?”王老闆一聽頓時一激靈,心道:對不住了,葉兄弟,哥哥該死,我先走了。
想到這裡他便邊向外走邊說:“錢小姐是我們百業街最漂亮的女子,你比她還漂亮,葉兄弟真是好福氣!”墨淵又把目光轉向葉澶,葉澶佯裝看向屋裡房梁道:“我也覺得自己好福氣!”墨淵看著葉澶的樣子,分明是欲蓋彌彰,但現在不是窮根究底的時候,她知道她二人的關系還達不到幹涉對方私生活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