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緩緩穩住身形,露出的一條腿毛濃密的大腿,纏繞著厚厚繃帶,模樣頗為滑稽,與他英武的氣質迥然不同。
在北關軍中,黑魁軍團密衛隊長的地位,不亞于軍中的副將。即便赫淵極少露面,這些將領們都認識他。
“黑魁軍團一戰,全軍覆滅。你究竟是如何活下來的?”司徒雲驚訝地問道。
“對了,還有一人,快去宣見莫淩!”司徒雲對著守衛門外的衛士道。
“莫淩,莫淩他活著嗎?”赫淵神情激動著,閃爍著淚光。司徒雲吩咐他坐下,而蒼嵐並無一絲神情變化,他沒有人的多愁善感。
不時,有一名年約二十七八的男子從堂外走進,他遲緩在門外,愣愣地注視著跛腿的赫淵。他沖上前去,兩個虎形大漢相擁在一起,泣不成聲!
“隊長,你,你真的活著回來了!”
這一幕,那些徵戰疆場多年的武將也不住感慨唏噓著。經歷生離死別之後的兄弟,能夠再聚到一起!
兩人注意到當前的形勢,隨即赫淵調整自己的神色,將他的經歷一五一十地敘述出來……
那一日,他從山崖墜身而下,他知道,自己作為軍人的使命,將要終結在這裡。他落下百丈有餘,猛地撞在了懸崖上的一棵枯松,一條腿也因此骨折,疼痛反而讓他清醒了許多。
赫淵看著數百丈高的峭壁,下面是一片茂密的樹林,他莫名想到,自己或許能活下來!
赫淵盡量將頭胸護住,隨後,短暫的時間,他跌落在了茂盛的樹叢上。密密麻麻的枝丫將他的身形緩了下來,盔甲的保護,讓他沒有被樹枝貫穿身軀。
赫淵回憶著他的經歷,所有人聽聞後,都不免感慨萬分。這真是一個奇跡!
他壓倒了一片樹枝,落身在了荒草叢生的地上,沒有受到進一步的傷害。
赫淵感到頭暈目眩,還沒能緩過氣來。他好想閉上眼,就這樣一直睡下去。
不能這樣!赫淵明白,這樣停留下去,他必定喪命於此。短暫的休息,他逐漸恢複了微弱的知覺無論那,拼盡全力挺起身來。無論暈眩、乏力的感覺多麼強烈,他將一塊幹硬的枯木緊咬在口中,從衣衫上撕下一塊布。隨後,赫淵忍住無比的痛苦,將嵌入腿中的一截斷木使勁拔出!牙齒深深地咬進了木頭中,嘴裡滲出了鮮紅的血液!
赫淵的手因為過度疲乏而抽筋著,表情痛苦而猙獰。他將不停抽搐的手壓在腿下,以此緩解那種痛感,然後用另一隻手,將不斷流出鮮血的傷口纏繞上。整個過程,經歷了漫長難待的時間,但他熬過來了!
他的面頰已然失去血色,血跡幹了後,在臉上留下斑斑點點。他一直沒有放棄生的希望,一直堅持著!是意志力,救了他的命!
他掙紮著起身,那隻傷腿沒有一絲感覺。他終於站起來了!
赫淵緩緩鬆了口氣,心想:“管他孃的,你這條腿不聽老子話,老子回去再收拾你!”他苦笑著,看著這齊腰長的荒草,前面的路在哪?或許這裡從來沒有路,但他一定會走下去的……
求生的本能,驅使著赫淵,去開拓出一條從未有過的路,然後不回頭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