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堂上一邊聽著小宦官稟報,一邊用食指敲打著花梨木桌案的呂布,聽到此處,敲打著桌案的食指突然停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的光芒。
這個小宦官還真是有點意思啊,先是說話很入耳,將呂布清洗內廷之事都說成了呂布是擔心原本的侍人照顧不好劉協,為了劉協好,才給劉協換了一批侍人。
其後,又是先自我介紹一番,讓呂布知道自己是賈詡安排到劉協身邊的人,是他呂布呂丞相的人。
之後,又是直入主題,而且說的非常清楚,詳細,讓呂布對事情的來龍去脈一清二楚。
呂布不禁轉過頭,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看著跪在地上到此刻都沒有抬起過頭看過自己一眼的小宦官,暗道,這小宦官還真是個可用之人啊。
緊接著,不待呂布發問,便聽到小宦官接著說道。
“那一日,奴婢跟隨在出宮採買的侍人身後暗中觀察之時,發現一個小宦官中途藉口離開了採買的隊伍,奴婢覺得事有蹊蹺,便悄悄的跟了上去。”
“那個小宦官先是帶著奴婢在長安城的街市上饒了一大圈,最後,奴婢發現他進入了少府耿紀的府中,在裡面待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便匆匆回到了採買的隊伍中。”
“從那次以後,奴婢便仔細的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其後一段時間內,並無異常,不過,就在三日前,那小宦官藉著出宮採買的機會,去了一次耿紀的府邸,隨後……陛下便病臥在床,直到丞相凱旋歸來之時也沒有好轉。”
“以至於連丞相班師迴歸長安之際,陛下也沒有能親自出城迎接丞相。”
“哦?你說在那個小宦官出宮去過一次耿紀府上之後,陛下就病了?”
敲打著花梨木桌案的食指停了下來,眯著眼睛的呂布嘴角慢慢的揚了起來,臉上漏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
緊接著,呂布緩緩的說道:“那在你看來,咱們的陛下到底是真病了呢?還是……”
呂布話雖然只說了一半,但這名小宦官卻聽懂了,連忙道:“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過,奴婢曾瞧見陛下將所有侍人都趕了出去,自個在寢宮內來回走動,似乎是顯得有些不安,又彷彿在與皇后說著什麼,只是當時奴婢離的遠,陛下與皇后的聲音又特別的低,所有奴婢……”
呂布越看越覺得這小宦官有些順眼,什麼不知道,只不過是不提自己的一件,只是把自己所知道的東西告訴主子,由自己的主子去判斷而已。
做奴婢的,主子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他本人不需要有什麼想法和意見,這小宦官,上路的緊啊。
呂布臉上的笑容更盛,緩緩的說道:“既然是賈詡將你安排到陛下的身邊,你發現這些,要是首先要告訴賈詡才對吧,怎麼想起來直接跑到本相的面前來了?”
越級這種事情,本就是職場大忌,更何況是官場,一不小心自己可就翻了。
不僅領導覺得你不會做人,就連你的頂頭上司也會對你有非常大的意見,這種兩頭不討好的事情,發生在職場上,撐死只是丟了工作而已。
但是在官場上,而且還是在這個人命不知情的戰亂的時代,一不小心,還真是要人命的事情。
聽聞此言,小宦官連忙急道:“奴婢也並非是越過賈大人,而是在求見賈大人的時候,賈大人正忙於其他事物,沒空見奴婢,而奴婢覺得此事又是要緊之事,拖延不得,於是便擅自前來求見丞相了。”
“奴婢想著,賈大人是丞相的心腹重臣,而奴婢又是賈大人安排去照顧陛下的,所以,在奴婢想來,奴婢雖然身份卑微,但也勉強算是丞相府的人,是丞相的人,於是才斗膽直接前來求見丞相,還望丞相恕罪。”
其實這小宦官也並不是沒去找過賈詡,也確實如他所說,是沒見到賈詡。
本來也沒想過要越級來找呂布,但,在沒見到賈詡的那一刻,小宦官心頭一跳,忽然想到,或許可以藉此機會在呂布面前露一下臉。
如果能讓呂布記住自己,或許就是自己起飛的時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