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憐,所以你就要和他在一起嗎?”童媽媽道,“你看,爸爸媽媽也很可憐,為什麼就不能為了我們回來呢?”
這個問題一下子讓童若眼眶濕了,他呼吸了兩口,才抱住了媽媽。
“對不起,媽……”童若愧疚道,“我離開了的話,我會傷心……但是他離開了我的話,他可能就撐不下去了。”
他頓了頓,聲音降了一度,像是在承認什麼,喃喃道:“而且我……我也不是因為可憐他,才跟他在一起。”
最初確實是晏堯拿自己做要挾,逼著他接受。他抵觸,軟化,到最後又順從。
但如果僅僅是可憐晏堯,那自己絕對不會在發覺他精神狀況那樣差的時候傷心得想哭,也不會主動要求跟父母出櫃。他大可一直就這樣瞞著,將就著在一起,能熬一時是一時,保持最低限度的應付。
晏堯從一開始在他心中就佔據了最特殊的那個位置,讓曾經的自己一次次向他主動靠近,被傷害了也無法怨恨,甚至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以後,仍然會為他而感到心疼。
他會接受晏堯的傷害,晏堯的愛,自己也嘗試著——主動去愛這個人。
42.
母子二人相對無言許久,最後還是童媽媽先妥協。
童若從小時候開始,說得好聽點是聽話,說難聽點就是沒主見,父母說什麼他都照做,遇上了不願意做的事也不會反抗。沒想到到了這件事情上,他卻會這樣堅定。
彷彿這輩子只攢下來那麼一星半點的勇氣,統統用到了這一處。
她把出門時帶出來的童若的身份證和錢包拿給他,又幫他拍了拍衣服身上的灰,道:“媽就不攔你了,但是你爸爸那邊,還是要你自己去說服他。”
童若感激地看著她,她又伸手,將他眼眶邊的淚花擦去,責怪道:“多大的人了,還是動不動就哭。”
“我,我也不想……”童若手忙腳亂地自己也擦一擦,“謝謝媽。”
“錢包和身份證保管好,自己找個地方住幾天,等會去買件新衣服,把這身髒了的換掉。”童媽媽叮囑他,“不要再睡在外面了,出事了怎麼辦?”
童若忙不疊點頭。
媽媽又問:“晏堯呢?他就讓你一個人出櫃?”
“是我自己提出來的……”童若道,“他在治病,先回去了,還不知道這件事,我也不想讓他知道。”
媽媽沒說支援,也沒說反對,再叮囑了幾句。今天是週日,童若放假,明天還要照樣去上班,媽媽把該說的說完了,不知想了些什麼,沉默地拍拍他的臉,便離開了。
童若也不知道自己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說服他爸,要在外面住多久。時間太短的話,租房子不方便,他便只能先去了昨天晚上的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