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您曾經同我們講的螞蟻嗎?”
“什麼螞蟻?”
圈起書冊,慶生倒背雙手,開始搖頭晃腦。
“世上有人生而富貴有人生而低賤。”
望著他連帽子同自己一般高的個頭,想敲他腦門的手指僅僅勾起便放棄了,代替的是橫過去的白眼:“什麼歪理邪說,正經說話,到底想講什麼?”
“他想娶媳婦,師叔。”討厭的龍夕很適時地用話切過來一刀,驚得慶生呀地跳起。
“你們別鬧了。某失了兵權心裡不痛快,肚子裡的氣不想撒在你們頭上。”
“是,大帥。”
龍夕規規矩矩地朝他行了個軍禮,然後捧著一大堆東西走了。他替朱驥來取以前的文件,整整收拾了兩箱籠,看樣子需趕部車才拖得去。
“二師兄慢走。”慶生晃著與猢猻已毫不相干的身子,心裡罵了句,最好死在外頭別回來。
“以後我和師姐專門抄錄您所要講述的東西,所有的。”
擠兌走了龍夕,慶生儘量把好險被破壞的好心情拾掇回來,低眉順目裝出一副聽話的樣子,微微抬起頭,繼續說:“總會有用的,師叔。”
“唉,你講有用便有用。”心灰意冷的傢伙即將去南京迎娶新娘,可半分的高興勁也莫得。
天上還真有掉餡餅的好事兒,這份殊榮不知怎麼著,飄飄忽忽地,後來竟然落在了他的頭上。
錦衣衛將領出任監營是老傳統,內衙既然無合適人選,曹化淳便點了這名快忘了名字的邊鎮參將湊數了事。誰都不笨,連皇爺對那邊都一直含糊其辭,沒必要太過較真。
“參見大帥。”
呂元守隨眾人一起出城迎接返營的黃衝及諸將,而且只敢比王家麟在前半步。如此屈駕降尊也不為別的,只因黃衝打太監的光榮事蹟比其鬥場作弊的醜聞要響亮百倍。
不是太監,但還是怕被他誤會後隨便找個藉口擂上兩刀把,雖然兵部照會文書早到了這鳥人手上。
“你就是呂元守啊,上回可訛去咱們朱帥不少的銀子。”
果然,這廝根本不忙回禮,直接點著他鼻子,將前番的公平買賣硬說成了訛詐。
雖然是笑說說得,但在一派喧鬧中也讓人覺得刺耳之極。
有鑼鼓笙簫,還有鎖啦鞭炮。王晚亭與王家麟匯商的事不僅止孫元化父子的安置,還有大軍回城寨的迎接儀式等等。如果自己都不重視建立的功勞,又如何能引起各方的關注呢?
自然,需要說明的情況下,毫無疑問是百姓們自發組織的。此類事務,王晚亭尤為擅長。
好在熱鬧中,黃衝只點了一句,象徵性地拱了把手。親熱地拍打他一向讚不絕口的豬倌肩膀,一路地問東問西先進了城門。隨後的朱驥等將與呂元守正式地互相見禮。
留守的軍卒被震撼了,菜戶們望見了寬闊大道上源源不絕的戰馬,騎士們雄赳赳氣昂昂的姿態,讓他們終於想起自己原來還是御師中的一員,威武喲。
除開旗幟少些,人人手裡都拿著傢伙。吳茂林可不能白死,宣鎮上北路的軍械倉,被他們順之一空。
城郭經過擴建和修繕,面貌一新。樓房少了些,周邊山洞倒是隨處可見,因為農事漸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