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新近出山的師弟,在鄉間多有善舉,兼之習武知兵。人說單手舉得動沃車水磨,端是了得。”
“道聽途說罷了。”
這件小事本不需他掛心的,偏偏還真有人不識抬舉。
低頭的黃衝緩慢地走著,他剛從西沿城牆回來。
都說京城的道路平整而寬敞,但在他眼裡遠超過髒、亂、差的評判標準。
失望的不止是僅僅幾條管道之外的路,而是整個的世界。
入京一個多月,他才真正體味到世道涼漠和民不聊生這兩詞是如何造出來的。剛才外牆根發臭的死屍,對他視覺和嗅覺上的衝擊夠得上震撼。
現在的一切,已經足夠他重新整理以前所以為的世界觀。
成摞堆積的屍體,還有麻木湧來的難民,以及在打賭議論那個先倒的兵丁。
是末世了。
他曉得自己的判斷莫得錯,承認或不承認都無關緊要。
所以,回來後呆在院門前默立了許久。想著從明天開始不再出去,入京營從武的心思也已經淡得差不多了,他要重新打算。
“道友。”
正要推門入內的黃衝收手轉身。
“哦,是玉春道長。”
說來渺目都替他慚愧過幾回,到現在還是分不清道長、真人以及貧道、法師等名稱的區分運用。
“可否借一步說話。”玉春有些閃爍,甚至顯得有些鬼祟。
“嗯。”玉春經常來找渺目,不是制琉璃就是要婦科藥。至於搬搬抬抬的則都是成一和龍夕跟去做,直接找自己也不曉得又要做啥子鬼。
“貧道聽人講你有些本事,便與掌院真人推薦了數回。”
“要做什麼?”
黃衝心思顯然還沒有從一堆的迷茫中退出來。他只在想,自己不是個好講話的,對方應該曉得。
“掌院跟前恰巧缺了名護法。”她本沒瞧上眼這院的任何一個,偏偏師傅不知道從哪裡聽了些訊息,正打算過兩天來同渺目商量此事。
賣好。她就想賣對方個好,爭取在以後的相處中能站在上風處。
“謝謝道友的好意,某過些日子便需走了。”
拉回心思的黃衝心裡也是嫌惡她。嘴裡客氣,人卻轉身進了門,連對方把話講完的機會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