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寧茶馬司還在…?”矮胖子終於曉得發財要趁早這句話的意義了。
“怎會不在?”慶王對他的改觀有限,依然話裡透著嘲諷和排斥,這丫來得晚,想撈好處的心思比誰都急呢,“地方上的人早就知曉其中的關竅,囤積奇貨可居也講不定。這麼高的馬價,難道還少得了他們的功勞?”
“這才幾年的功夫啊。”胖子喜悅之時不忘騷情,一雙大袖子舞得獵獵作響。
“侯爺手上有牌,對不對?”發財夢做得最酣暢的還屬二老爺張毅呈,他本就主理一方。調到這邊來只會升不會降,能在那曲地方收購馬匹,路途雖遠價格卻低,且如今一路都是自家地盤,還歸在自己手上管。
“那個…那個…,寡人有事同你商量。”韓王朱亶塉不再扮清高,扯著他就想走一邊。
“韓王,你這是何意?”肅王沉下臉來。
“何須問?當是同治安官閣下合股做些馬匹買賣,想借用樂安侯手中金牌在這邊套購些馬匹牟利。”刻薄話自有刻薄人講,慶王的一張損嘴毫不客氣地把兩個鬼鬼祟祟的目的,一下戳穿了。
“孤同慶王侄與黃衝早有約在先,打通陝、藏、川、滇商道後,所有買賣均以六、二、二分派,你難道不曉得?”
“唉喲,你難道方才未聽得他講麼?洮州、河州和西寧三大茶馬市還在運轉,這些好處自然一時到不了朝廷手上,我等身為帝胄,難道為緩解南方官軍缺馬現狀做些好事,還不許嗎?”
“許不許的你我說了都不算。”慶王反駁道,“路是黃衝府軍開啟的,他早已定下了規矩。怎麼?你還想強來?”
“可他黃衝府軍此次征伐的錢糧是由寡人供給大半,難道就用不得這條路?”見瞞不住,韓王索性豁開了講,“且前方將士傷亡撫卹都是由我韓王府一力承擔,難道我府上就不該收回些好處?”
聽得他這麼硬扛,張毅呈心下詭笑。他是希望打破這種三家把持局面的,有財大家發才是王道。
“不行。當初定下如何便是如何。”慶王是寸步不讓。
“稍安勿躁,王侄。”肅王氣度大,眼界也高。連著做了幾年府軍糧草官滴乾活,對生意買賣早有了新的認識,多少改變了以前一家獨攬那種想法。何況黃衝為人也算大方,幾家鬧起來反而會害了他的大事。
“這樣,定下不可變但可轉。”鑲嵌在胖嘟嘟的圓臉上的一雙小眼睛在朝慶王眨巴,“三家手上都可轉,但規矩不可破。”
“王叔講得對,無規矩不成方圓。既然定下,便是死契。”慶王的唾沫飛出老遠。
“那…那在下家裡,可承轉一些否?”張毅呈不怕黃衝,但異常懼怕總理夫人,走私多了查下來是要脫層皮滴。
“放出多少來?怎麼個價格?”矮胖子急不可耐,他在平涼可沒少叫手下販賣私馬,“二位須得儘快拿出個章程來,否則後市如何又怎保證不跌的?”
“哼,我等都身為藩王,做事那需那等毛躁。待樂安侯返來再議論這些。”
“肅王叔,在下只讓得半成。府上家奴說經年養在兩處的馬匹積攢不少,總不能都老死在欄裡吧。”慶王就是這樣,決定讓步就一口把多少定得死死的,雷打不動。除了樂安侯,沒人會讓他再改主意。
“既然王侄開了口,孤這裡也轉出半成股,合一起也有了一成。還是須堅持黃衝講的合則兩利,對不對。”
“在下原出價一萬接肅王手裡出讓的半成。”半成就是一個幌子,有了這半成放在臺面上,縣官不如現管,夾帶多少私貨全由自己,張毅呈打得一手的好算盤。之所以宣告接肅王的而非慶王的,一來有禮讓韓王的意思,二來則早聽聞慶王是個陰溼鬼,是個很難講話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