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伍怕她多過黃衝,閻王好惹小鬼難纏,這個五大三粗的蒙古女人狠起來比夏日高勒還兇。想到這,他看了下自己包成粽子的左手。小拇指折了,昨天給這女人撅的。
雪不適時地下了,飄飄搖搖,在鉛灰色的天空下隨北風漫卷。回望出發地,那裡已經成了一個小黑點,若干年前的繁華地會化為廢墟,若干年後二十幾個冒雪疾奔的這些人該又怎樣?大家如落雪一樣被命運的風吹蕩著,身不由己中最終都要墜於塵埃。
“大帥一直講,辦法總比困難多,現在就看朱將軍肯不肯擔起這副重擔。”
沉默有兩種意思,一是默許一是拒絕。但面對王家麟的苦口婆心,朱驥還是在搖擺,他曉得自己總是想得太多,總是不夠黃衝來得果決,總是因猶豫而錯失良機。
“戰場的拼殺有人在做,不該丟下他們不管。才稍有起色的時候,我們必須秉持住。”
“護天營還在,只是換了駐防地。”
“敢問將軍,以往的演練科目呢?各駐地一體集訓計劃呢?我是管後勤,可上次的會議決定難道我聽錯了?身為協理,該做些什麼?”
也許是五杯也許是六杯,溫熱的小盞再一次見底。若倒入口裡的是酒,此刻桌椅應該已被情緒激動的王家麟掀了,絕對。
“是我們自己,是他主家的意思。而且你我都不被她認同,難道你不曉得?”
“不管誰的意思,也不管誰不認同。我們必須繼續,繼續做該做的事。難道你辦不到?”
再次斟下茶顏色發苦,王家麟斜眼眼看著,不執禮也不稱些。
“在我來之前,那邊的王學已經去了牆子關。王晚亭的胳膊肘不可能往外拐,但他的來信也透著不甘,不甘於大家辛苦立起的護天營轉眼就要四分五裂。”
再度沉默良久。
朱驥在想老皮和唐康,若兩人回來,會不會投在自己這邊?還有夏日高勒和蔡植騰,他們兩個若是僥倖得返,又該去往何處?
很可能自己又料差了,像太子城之戰一樣,也許黃衝帶著大家再一次歷經絕地安然而回。
“我看錯了,大家都看錯了你!”
失望的王家麟拍案而起,拂袖就走。
“你要去哪裡?”
“回京師。”
“回京師於聖駕前據理力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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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去央求大伯,尋得機會見陛下面呈。拼著這身衣裳不穿了。”
“不須你去。”朱驥走到門口,雙目炯炯看外面,“要去也該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