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水之看到他這個動作,再加上對方一直閃躲且沒有敵意這件事,於是他出聲了:“你是誰?闖入瘋人院有什麼目的?”
他擔憂安谷遠卻沒問出口,畢竟通行證還有所屬者一旦死亡通行證自動報廢這麼個設定,所以能肯定的是安谷遠還活著。
陳一七一時沒說話,他剋制的看著顧水之。
七年的時間在顧水之身上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唯一明顯的是脖子側面的一道舊疤,又長又深,可能受傷的時候脖子都快斷掉了,所以才留下了這麼明顯的疤痕。
陳一七有那麼一瞬間想到這七年是真真切切的流逝了,顧水之、寧源生、院長、他曾熟悉的所有人,包括阿遠,他們度過了沒有他的七年,或許有人覺得無關緊要,又或許有人偶爾會想起,當然也會有人不斷的在思念,即使不會說出來又或者輕描淡寫的說出。
但時間總歸是無情的流逝了。
而對陳一七來說,那是非常久遠的過去,久到陳一七覺得自己本應該再忘掉更多的事,模糊更多的情感。
他嚥下那想要詢問對方的慾望,控制好眼神,聲音極致平靜無波:“我叫百門。我是來救一個人的。”
他要來救自己那麼就必然會暴露出百門和自己的聯絡了,所以沒有必要再隱瞞。
顧水之並不知道陳一七被不死逮了回來,他甚至不知道不死回來了,所以他有些不能理解陳一七的話——瘋人院大部分時候只會約束高病變度的病人,偶爾會臨時關一些病人抓回來的阿夢加和反叛病人,就是危害社會的病人,包括加入阿夢加勢力的病人。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存在。
所以百門口中的救人是救誰?
但是誰都不能被‘救’出去,這裡關著的所有存在沒有一個是能夠被救出去的。
於是顧水之決定還是先把人攔下來,但他剛一動,對方便早有準備的勾手用那把巨大的黑色斧頭擋住了迎面而來的骨刀,然後身體躍起借力,一個翻轉之後來到了窗邊。
顧水之反應很快的回身沖過去,但陳一七已經擊碎厚重的玻璃,然後沖顧水之點了下頭就毫不猶豫的跳了出去。
其實陳一七來的時間雖然不是原計劃的晚上,但其實這個時間也還行,因為計劃晚上執行任務的病人在這個時間出門的人最多,畢竟路上需要時間。
所以跳出窗外扒拉在牆壁上的陳一七在警報聲下,有些驚訝的發現居然還沒有一個人過來找入侵者。
百門的病症已經被定為治療了,所以陳一七不用探查類病症,但是他本身也擅長捕捉氣息,再加上感應本體和曾經寄生的人位置不算是在使用病症,這只是動動念頭的事。
而之所以陳一七會扒拉在牆上就是因為他感應到自己本體剛好是在這棟樓的頂層,而不是別的地方。
這棟樓大概是重建的,陳一七毫無印象,因為不熟悉所以他幹脆選擇了從牆外走,而不是正常方式上樓——萬一被堵就麻煩了。
而爬牆就方便很多,雖然主要是因為選定的這個治療病症有一個陳一七唯一能使用的衍生病症,那就是那金色的粘液是可以調整粘度的,他可以藉助粘液輕易的踩在牆上走。
控制著身體核心剛跑過兩道窗戶,陳一七鼻尖突然聞到了一陣花香,然後才聽到了一道高昂的粗嗓門——“入侵者!!!”
這堪稱野蠻的聲線也耳熟。
陳一七想到了過往在這個人手底下訓練的事,皮肉都短暫幻痛了一下——主要是萬花真的下手太重了。
側邊牆壁一下被人從裡邊打破,碎裂的石塊從身側擦過,陳一七隻在餘光中看了那個開滿花的身影一眼,然後毫不停留的接著往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