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七微微迷茫:“……你不想要嗎?”
“我沒有想要的東西。”陳猊遠突然有點想看陳一七的表情,但這裡沒有鏡子。於是他只能伸手去摸自己的臉,邊摸邊道:“我想不到我想要的是什麼。”
陳猊遠摸著陳一七的表情,發現他更迷茫了,於是他不解且還有點不安的問:“怎麼了?”
“阿遠,那你為什麼不走呢?”這裡沒有陳猊遠想要的東西,只有數不勝數的痛苦,那為什麼陳猊遠從來沒有想要離開這裡?
陳一七自以為自己從誕生開始就瞭解陳猊遠,但是此刻他又覺得自己其實並不瞭解他。
陳猊遠問:“我要去哪?”
“……”
陳一七一下子僵住,他微微瞪大眼。
陳猊遠的手移動,碰到了陳一七耳朵,有點微涼、軟乎乎的觸感。
這種觸碰很奇妙,像是在撫摸自己,但是感官卻傳回來了一種陌生的雀躍感,陳猊遠邊輕輕捏著陳一七耳朵邊小聲的喊:“哥哥。”
他想要陳一七哄他、認真聽他說的話,所以他喊著會讓陳一七高興的稱呼:“你想去哪裡我就想去哪裡。”
“你想要什麼我就想要什麼。”
“哥哥,你想的話那我們就逃走吧。去看山和海。”
但這次他失敗了。
陳猊遠自己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言語之下更深層的含義,但他又確實清清楚楚的表達出來了。
陳一七扯了下嘴角,他奪走那隻捏耳朵的手的控制權,然後那隻手緩緩往下放——這不對。
一個人的全部,不該壓在另一個人身上。
他想要的,不是這樣。
陳一七輕輕長出口氣,他雙手交疊,視線落在那纏著繃帶的手背上,有絲絲紅色從繃帶的縫隙裡滲透出,他看著——
他其實早就應該知道的,陳猊遠已經被摧毀了,他被打碎了。
就像是那一次又一次的實驗,血和肉被從骨頭上撥離,靈魂隨之四分五裂。
滾燙的液體滴落在繃帶上,它在繃帶上暈開,陳猊遠手下意識蜷縮了一下,他茫然的看著暈開的那點痕跡。
“阿遠。”
“……嗯。”
陳一七問他:“我要怎麼才能救你。”
“……”
陳一七:“我其實好討厭、好討厭這裡。”
陳猊遠毫不猶豫,因為突然的不安他甚至語氣急切:“那我們毀掉這裡然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