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著袋子撓撓頭，盡量讓語氣聽起來平常點：“其實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忘記跟你說了。”
他說完，觀察著段緒寧的反應，能感覺到對方眼皮動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清明前一天日子那麼特殊。
段緒寧沉默了兩秒，接過莫珂手裡的袋子，問：“我去開車，現在出發嗎？”
車輛從地下車庫駛出，莫珂點開手機導航，定位到城郊的一處墓地，駕車大約20分鐘。
黑色的車一路駛過城郊公路，最後停在墓地的小型停車場。
段緒寧在墓地門口擺攤的人那買了一束白色菊花。
今天天氣很好，人卻不多。
他走在莫珂身後，抬眼望去，小坡上滿是一塊塊黑色的墓碑，陽光照射下，光滑的碑面反射出一道白線。
每一座墓碑後面都種了一棵小松樹，高出墓碑一大截，四季常青，鬱郁蔥蔥。
莫珂父母的墓碑在最後一排，也是最高的一排，需要走許多臺階才能到，風景很好。
邁下臺階往裡進時，段緒寧忽然剎住了腳步，他猶豫著該不該過去，要是去了該以什麼身份祭拜莫珂的父母呢。
莫珂走到最後一排的中間，他父母的骨灰是放在一起的，夫妻墓。
莫珂兀自出了會兒神，一扭頭才發現段緒寧還遠遠站在剛下臺階的位置，沒跟上來。
他放下飯菜：“快來呀，你站在那裡幹什麼？”
莫珂喊完就埋頭擺放東西。
十幾秒後，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自他面前伸過，在幹淨無塵的墓碑前放下了一束白色菊花。
莫珂轉頭，恰好對上段緒寧的看他的視線。
點燃的香和蠟燭冒著絲絲縷縷的白煙，融進陽光，融進風裡。
做完一切，莫珂不知所以地在口袋裡掏了掏，迎著段緒寧的目光，他掏出了一盒煙以及一把黃色的打火機。
段緒寧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抽煙？”
“不不不，”莫珂連忙擺手，“是我爸抽，他就愛抽這個牌子。”
莫珂說完按下打火機，火苗點燃了兩支煙，他把煙放在了筷子邊上。
“爸，今天給你兩根，多了我怕媽罵你，大不了明天我再給你兩根。”
莫珂旁若無人，嘰裡呱啦說了好多話。
最後到介紹段緒寧的環節，他卡了一下殼，然後不太好意思地摸摸鼻尖，介紹說這是他找的男朋友。
咳咳！
在爸媽面前說這種話怪不正經的，莫珂脖子悄悄紅了一下，幸好剛才走了好多臺階，旁人很難分辨他是熱的還是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