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質安垂眼，煙灰缸中的煙蒂被他倒進垃圾桶。
“時間不早了，回學校還是在家睡一晚，回校的話我讓司機送你。”段質安察覺談話應該結束，說著主動拿起手機，剛調出司機的電話。
不怪他下意識反應如此，畢竟就以往而言，段緒寧十次有九次選擇回學校。
段緒寧原地站了兩秒，垂在身側的手摸上口袋手機，突然開口：“明早回吧。”
段質安措手不及，指腹剛點到螢幕，他怎麼也沒料到兒子在明天上課的情況下願意留宿家中。
撥打電話的嘟嘟聲未響起，段質安下意識結束通話，背過手機：“……行，住家裡好，大晚上本來也不方便，那我明早再讓司機送你回去。”
段緒寧假裝沒看見他撥出去的電話，走出書房繼續喝那碗溫熱的銀耳雪梨羹。
過了兩分鐘，段質安也出來了。
他給自己盛了一碗銀耳羹，拉開餐椅坐在段緒寧對面，餘光瞥了兩眼兒子，什麼也沒說。
安靜的屋子內唯有碗勺碰撞的響聲。
段緒寧起身將碗勺放進水槽：“先回房間了。”
“好……早點休息。”段質安隨意攪了攪羹湯，“銀耳羹溫著，晚上你要是餓就自己下樓盛。”
段緒寧點頭，剛轉身走上樓梯，腳步忽然一停，補上一句：“你也是。”
段緒寧上樓快速洗了個澡，出來看見床頭手機一直在閃爍，走近一看，莫珂。
他手指插入發間順了一下半幹的頭發，另一隻手撈起手機按下接聽。
“喂？”對面傳來一聲極其小聲的氣音，莫珂鬼鬼祟祟壓著嗓子，“是你嗎？”
“……”段緒寧配合他演無間道，“是。”
莫珂稍稍放下心說：“給你發訊息怎麼不回？情況怎麼樣？段叔叔還在你旁邊嗎？他發火沒有？打你了嗎？”
一連串問題向段緒寧拋來，配合莫珂超級小聲的低音炮，喜感十足。
段緒寧無聲勾勾嘴角，掀開被子躺下，悠悠問：“做什麼心虛事了，聲音那麼小？”
莫珂一噎，心道廢話……我把他兒子拱了，能不心虛麼？
“咋樣了你快說說。”莫珂摸著後脖頸催促。
這大晚上他擔心打擾室友，於是選擇上陽臺打電話，光說話這會兒工夫，已經和萬惡的蚊子大戰八百回合了。
又熱又癢，快待不住了。
段緒寧想了想：“沒說什麼，只問我決定好了沒。”
決定好了沒？
莫珂一頭霧水：“然後呢？？？沒了？”
段緒寧：“沒了。”
“不是——沒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