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鄔立刻拱手行禮,以一種幾乎要掀翻屋頂的聲量堅定地吼了句:“是!”
“……常鄔一路上都在同我念叨你,說你如何如何神機妙算,如何如何厲害——”權華嘴角噙著笑望你,眼尾也彎彎的,還暈著一抹烈酒薰染的緋色,整個人難得放鬆地半倚在桌案上,聲音也帶著微醺後獨有的憊懶的餘韻。
你著實費了些力氣才將人扶回房間,歡樂喧嚷的慶功會後,獨屬於你們兩個的,嫻靜而放鬆的時光終於到來了。
看著如斯誘人的權華,你忍不住將燭臺向前推了推,暖融融的燭光將權華的輪廓映得愈發清晰,也愈發柔和。
這勾起了你強抑在心底裡的綺思,那美妙的柔潤的感觸悄悄從骨血溢位,滲入你的筋肉面板,你忍耐不住,在案下的指尖微微用力、虛虛握拳,想將那四處流竄的饑渴先收攏起來。
但眼睛還是一瞬不瞬地盯著權華。
你捨不得錯失這般美景。
權華目光迷濛空茫,迷糊了似地停頓片刻,才輕聲呢喃著續了下半句:“——你真的很好,長頤……”
你真的很好。
這是權華在清醒的時候絕不可能說出口的話。
它輕飄飄的,更像是權華的自言自語,卻深深震撼了你——你已感受到自己的心髒在胸膛裡一陣陣發顫,感受到這具軀殼從天頂到指尖都在共鳴的戰慄。
你幾乎控制不住自己,顫抖著伸出手,卻只輕輕地、虛虛地撫向權華的臉頰,隔空勾勒著他的眉眼。
權華已沉沉睡了過去,神色安詳而寧靜,只有眼睫隨著呼吸微微輕顫著。
只留下你,在一旁天人交戰、自我掙紮。
此時此刻,你甚至不敢碰他。
你唯恐碰觸了之後,那潛藏在你四肢骨骸裡的惡獸會徹底失控,狂躁地將權華摧毀殆盡。
僵持了不知多久,你強迫著自己將所有褻瀆和冒犯的念頭都壓了下去,才終於收回已然僵硬到失去知覺的手指,一旁幾已燃盡的蠟燭被你袖口帶起的風所驚擾,微末黯淡的燭光躍動了兩下,便熄滅了。
黑暗驟然降臨,月光無聲地透過窗欞,輕柔地投在了地上。
你仍跪坐在那裡,筋疲力竭,幾近虛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