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向來不看重這些虛名,只是有些煩惱這些虛名偶爾帶給你的小麻煩。
皇帝素來疑心奇重,只因為這一句話,你不知已在鬼門關前逛過了幾趟。
不過也多虧了皇帝的疑心,你才能順利活到現在——外人離間自己人的話,能信多少?
只可惜,這之間的裂隙,雖然你已盡可能的填補搪塞,卻始終存在,像梗在皇帝和你之間的一根刺,不能再深入,也無法拔出來。
有疑心總比不疑心來得好,你這樣安慰自己,有疑心,你還知道如何應對。若始終不明深淺,你也不能這樣安心。
酒宴終於進入了尾聲,你藉口離席,按例請來了王都最好的妓館裡排位前二十的所有妓子讓賓客自行享用,各自去做不能為外人道的事,於是賓主盡歡,宴會終於散了。
你喝下一整碗溫熱的水,感覺舒服了一些,才披上外衣,慢慢走進了後山。
這是你莊園裡的一部分,你的莊園就是一整座山。
月朗風清。
這個形容,再合適不過。
在這樣的月色下,一切黑暗的東西都顯露無遺。
這時,你看到了他。
他在殺狼。
就像一頭狼,在殺另一頭狼。
哪裡來的狼?你皺眉。酒的影響在此時漸漸喧騰了起來,你的腦袋有些混沌,讓有些事看起來光怪陸離。讓你看不清。
你眯著眼睛細看,頭痛欲裂。但,終於想起來了。
那是獒。巨大的獒,看著像一頭巨大的狼。
那人殺得很辛苦,身上多處負傷,但那雙眼睛,狠得厲害。
那麼狠,簡直不像人。
像畜牲。被激怒了的、擇人慾嗜的惡畜。
啊,負傷的畜牲。
你忍著頭痛,恍然大悟。
獒是西邊的某個爵爺送來的禮物,據說是百年難遇的兇悍,價值連城,送來之後就被放在後山,時間過了這麼久,你都快忘記了。今天被這人殺了,你也不覺得有多可惜。
你只是對這個像畜牲一樣的人感興趣。
他是怎麼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