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吧。下次再做別的。”
池一開著手機手電筒,在微弱的光源中,把小皮筋一點點細致地解開,全解開後,輕輕揚了一下她的頭發,對她笑了下。
“快睡吧。”
他難得這麼溫柔。
時雨的臉紅了,他沒看到。
一大早,時雨把貓趕航空箱,放在車後座上。
臨走前,荀奶奶給他們包了三份特産,叫她拿著。長山縣沒什麼特色食品,裡面是些新鮮的蔬菜水果,一份就夠她吃半個月的。
時雨指著第三份問:“這份是給誰的啊?”
“就是你那個叔叔,不知道你和他還有沒有聯系……”她說得很不好意思。
“我叔叔?”
問出口時,時雨意識到是鞏仁傑。
她能認識的人只有他了。
她離死一線之隔時,是她,池一,還有鞏仁傑一起救了她。
“和你一起來的那個,很久之前的事了,”荀奶奶樣子忐忑,“我當時想給他送點東西,但是你們走得快,沒來得及。你要是不方便帶過去,就給家裡人分了吧。”
一個沒來得及,就是十幾年。時雨接過袋子,不知道要怎麼交給他。他會要嗎?
看時雨為難,荀奶奶馬上說,“算了,你們還是自己留著吃吧,別麻煩了!”
都過這麼久了,要她帶過去,太強人所難。
開車回去的時候,時雨從後視鏡中看到空空蕩蕩的後排座位,想起自己坐在那裡時的樣子。那時候,坐在駕駛座上的是鞏仁傑。
他在恨自己嗎?
他一直在拿著這段過去,當作活下去的籌碼嗎?要靠落井下石,才能讓烏鴉喝到水嗎?
時雨不知道,她想去問清楚,想拿著記錄她的每一個疑問的筆記本去問清楚,敵不過“事已至此”四個字。事已至此,沒必要再追問。
時雨心神不寧,開車卻不能馬虎。池一坐在她旁邊,憂心忡忡地點選著手機螢幕。
車一在收費站停下,她問:“你在聯系助理嗎?”
“我在買貓糧。”
“……”
車後面的貓叫了兩聲,似乎在贊同池一,叫他買點優質貓糧。
“你早就知道會變成這樣嗎?”
“不知道啊。”他說,“但是,這樣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