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燈和尚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驚訝:“這位施主,你怎麼可以把陰氣全都封在自己的身體裡?”
楊國慶似乎恢復了神智,艱難地說:“只有這樣,我才有半天的清醒……”
“可你知道後果嗎?”圓燈厲聲說:“你只有這半天的性命!然後就會和陰氣同歸於盡!”
楊國慶慘然一笑:“時間夠了。”他扶著牆緩緩站起來,臉上的面板還是那麼嚇人。
他來到我的身邊,小魚趕緊做出防禦姿態,楊國慶擺擺手示意沒有惡意,然後對著我一鞠躬,艱難說:“不好意思,差點傷害到你。我已經,已經把陰魂封在身體裡……不會再做出傷害別人的舉動了。”
我這時候也恢復的差不多,擦了把臉站起來:“你是姓楊吧,楊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麼。”
楊國慶慢慢走到床邊,坐在那裡,臉色極其晦暗,黑撲撲的,像是從煤堆裡才爬出來。
在場的我們都知道,這是鬼上身極為嚴重的徵兆,先是眼睛黑,然後是臉黑,這說明陰氣已經深入骨髓,病入膏肓。
“我的時間不多了,”楊國慶說:“你們聽著,接下來的話非常重要。老木。”
老木答應一聲,這條漢子眼圈竟然紅了。
“出事之後,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連夜過來就是要告訴你一聲。告訴你之後,我還要去朱強那裡……”楊國慶突然乾嘔,臉上的泥螺“嘩啦啦”又掉了一地。
老木有些哽咽,扶著他的肩膀:“老楊,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說!”
“我死了之後,”楊國慶艱難地說:“替我照顧父母,還有兒子……”
“我會的。”老木說。
楊國慶打了幾個惡臭的嗝,緩緩說了他的經歷,等他說完,屋裡人靜悄悄,大家都聽愣了,就連圓燈和尚的表情也有些陰晴不定,手裡的念珠轉動不停。
這件事的時間就發生在幾個小時之前,楊國慶去參加一個朋友的宴會,喝過酒無法駕駛就找了代駕。回去的路上,他讓代駕司機選了一條平時不常走的小路。
因為平時不怎麼喝酒,這次喝多了,他的頭腦反而異常活躍,他想走一條比較長的路,可以靜靜地思考一些問題。也就是這個不經意的選擇,決定了他後來的命運。
車子走到江邊大堤的時候,他看著遠處茫茫黑色的江水,睏意上來,歪著頭打瞌睡。
就在昏昏沉沉時,突然感覺車子在以很奇怪的頻率輕微震動,像是遇到了強度不大的地震,旁邊的車窗也發出了“嘎吱嘎吱”的響聲。
他預感到事情不對勁,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車子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撞向江邊大堤的堤壩護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