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鈴架開二龍的拳頭,揮著扇子,直點二龍的腋下。二龍一個收勢,擋住扇子,笑嘻嘻說:“師父,我跟你分開了不過兩年,你怎麼說是三年呢?難道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嗎。”
二龍嚴肅起來,一絲笑意都沒有:“你根本不是解鈴,你是誰?!”
他最後一聲,如震天之雷!大聲這麼一吼,連我在後面都看著害怕。
解鈴的臉色明顯一滯,他不再答話,猛地加快扇子揮動的速度,二龍堪堪應付,卻無法回招。解鈴這小子真夠狡猾的,猛地竄出圈外,撒腿就跑。
我一把抱住他,解鈴大急,低聲說:“鬆手!不然和尚的死,我就會公佈天下!”
我略一遲疑,解鈴猛地給我一拳,然後跳脫出去,撒丫子直奔叢林而去。我被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二龍看了我一眼:“你先等著,不要動,我馬上回來。”
他追著解鈴就去了,兩個人速度極快,在湖岸灘邊身形如猴,踩著咯腳溼潤的鵝卵石如同踩著平地,一前一後鑽進林子裡,沒了蹤影。
我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身上又疼又麻,胳膊剛才讓解鈴點了一下,到現在還不怎麼靈活。看著眼前枯坐的六個和尚屍體,我心下惻然,喉頭上下動著。
湖岸四周靜悄悄的,與之相對的,是沸騰的湖面。湖中央那個大漩渦還沒有停下來,攪動著巨大的湖水全部都在動。這漩渦並不像大海那樣澎湃,它有一種無聲、陰柔的巨大力量,如同太極魚裡的黑色,攪動起湖水下面多年積攢的陰氣和秘密。
昏沉沉的天空,日頭如同一輪昏迷的火球,發著灰白色的光芒。我看看錶,已經是早上八點多鐘,山中陰冷。我渾身都溼透了,一步步走向二龍開來的越野車。到了車前拉動車門,沒有鎖,二龍可能是剛才見到了師父,所以下車極為匆忙。
我拉開車門,到車裡,在後座翻出一條毛巾,顧不得乾不乾淨,把衣服全脫了,然後用毛巾把身上的水擦乾淨。
正用毛巾擦腳呢,車門開了,二龍回來了,一看見我,大叫:“我靠,這是我擦臉的手巾。”
我趕忙說:“我身上都透了,實在太冷了……”
二龍把車門關了,從前面上來,坐在駕駛座上。
“解鈴呢?”我問。
二龍說話很惱怒:“他是狗屁解鈴!”說完覺得自己爆粗,吸了口氣說:“那人不是師父,是個假冒偽劣貨。”
“為什麼?”我問。
二龍說:“真正的解鈴,從來不叫我徒弟,都是直呼其名叫我二龍。而且,”他笑了一下:“我師父一聽阿贊娜木的名字,頭疼的要死,哪像剛才的冒牌貨裝出的一副坦然模樣。我剛才和他過了幾手,感覺完全不對,這人倒是很厲害,但是招數和思路都太過油滑,完全不是那個味道。”
“這個假解鈴是誰?”我問。
二龍道:“我怎麼知道,這是今天第一次看見他,這件事得問你了。你怎麼跑這來了,又怎麼和這麼個假解鈴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