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了一會兒,我渾身被風凍透了,凍得緊緊抱著肩膀,想問問妙哥吞下一步怎麼辦,總不能在這窩一宿吧。
就在這時,忽然湖水面“嘩啦啦”的波動,有人影從湖水裡走了出來。我看得目不轉睛,這個人真的是從水裡走出來的,一步步走到岸上,遠遠看過去,就像是一個鬼魅般的剪影,最古怪的是,他身上竟然沒有滴水。
他一步步走到和尚面前,沒有停下腳步,穿過和尚圍坐的圈子,來到樹前。
我看得目不轉睛,也不知哪來的衝動,我從草叢裡鑽出來。
那人十分警覺,馬上轉頭,我心怦怦跳,還是堅定地走過去。月光下,終於看清這個人,一瞬間我的腦子嗡一聲,他竟然是解鈴!
解鈴看到我,並沒有特別訝異的表情,像是理所當然,他做了個手勢,示意我不要說話。
他抬起周春暉的頭,用手抹去周春暉臉上的符咒。那些符咒是青木用鮮血寫的,這麼一劃,頓時花了一片,導致周春暉臉上都是血汙,透出一種陰森的猙獰。
“你在幹什麼?”我輕聲問。
解鈴看著我:“你的境界又進了一步。”
“你又在胡言亂語什麼。”我大怒。
解鈴道:“你看看這些和尚。”
我低頭去看,這一看嚇了一大跳,這些和尚一個個和泥塑木雕的一般,這不是簡單的打坐了,他們臉上完全看不見生氣的律動。
我再看看四周,不知何時,森雲遮天,到處都是迷霧。
解鈴道:“你不應該看到我的,我現在在鬼境裡,我是來放女鬼阿麗回去的。”
“女鬼阿麗?”我愈發的糊塗。
解鈴道:“這片萬人墓裡,有一個女鬼,名叫阿麗,法力高深,鬼修到了很高的境界。明天晚上的月圓之夜,就是她境界大通之日,但是十分不巧,因為你們的船在湖水中央的時候,衝撞了阿麗的車駕,她上了周春暉的身,然後又被這些半吊子和尚吟用法力封印在周春暉的身體裡。到了明天,周春暉很可能被這些和尚送到廟裡,重新超度阿麗,那就耽誤了明日晚上的良時,阿麗上百年修行會毀之一旦,同時也會傷害作為封印的周春暉!到時候會出現什麼後果,都無法設想。”
“現在放她回去豈不是放虎歸山?”我說。
解鈴嚴肅地說:“阿麗不是虎,她從來沒有傷害過別人,她只是藉助萬人墓諸多陰氣造了鬼境,在裡面吸收日月精華,悟道天地。人能修行,鬼也能修行,你不要種族歧視好不好。”
他前面說的還振振有詞,後面突然冒出個‘種族歧視’的現代詞,我聽得失口而笑。
解鈴怎麼說的且放在一邊,我其實也想讓女鬼現身,好方便妙哥吞把它吸收了,如果總封印在周春暉的身體裡,像解鈴說的,到明天那些和尚很可能把周春暉弄回寺裡,到時候再想見那女鬼,就難上加難了。
解鈴看著我:“我倒是對你感興趣,你竟然出行鬼境,徑通無礙。能做到現實世界和鬼境平滑切換,功力大增啊。”
我也有點納悶,剛才我並沒有請妙哥吞上身,也沒有開法眼,卻自然而然地進入了鬼境,這是怎麼回事。
我想起小紅帽的鬼境了,當時我和錢明文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進入了小紅帽設計的情境中,當時我以為是小紅帽把我們弄打暈了,然後再作法造境。可現在看,似乎另有原因。
解鈴說:“你別偷著高興,我告訴你,這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