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沒有解釋。不管我遇到什麼難事,這骨灰盒一定要帶回去,老媽靠這個救命呢。
我們沿著公路走了很長時間,周圍已經徹底黑下來,一輪圓月掛在天上,四下寂靜無聲,都是黑沉沉的荒草。
我實在走不動,坐在地上休息。錢明文問我要過骨灰盒,他要坐在上面,我勃然大怒:“這是做藥的藥引子,你拿屁股坐?!”
錢明文說:“兄弟,有蓋子封著,坐上去也沒事。”
“放屁吧,”我說:“把你買的茶葉封在塑膠袋裡,然後放到我襪子裡一晚上,你再喝,你看看有沒有味。”
錢明文擺擺手:“我不跟你矯情。”
我們兩個盤腿坐在公路上,誰也沒說話。這時,他猛地推我:“兄弟,你看!”
我們看到在不遠處的荒草深處,有一座廢棄的大樓,大概四五層高。按說這樣的大樓憑空出現,我應該很早就能發現的,它就像是憑空從地裡冒出來一樣。
錢明文建議過去看看,我沒有異議,這條路怎麼走都沒有盡頭,繼續走下去很可能是無用功,如今有變化總比沒變化要好。
我們兩個走了過去,荒草很深,幾乎到了膝蓋,順小路到了黑森森的大樓前。這座大樓十分破敗,估計能有超過十年沒住人了,窗戶上連玻璃都沒有,是一個個黑洞,還有的窗戶用磚頭封死。
我和他互相看了看,決定進去看看。
外面看這棟樓已經很恐怖了,一走進去更是空曠無比,沒有任何陳設,都是一個個空房子,遍地都是破爛磚頭,有的牆上還有陳年塗鴉,亂七八糟畫什麼的都有。
錢明文特別害怕,躲在我的身後,我其實也是懸著一顆心,另外手裡還捧著一個骨灰盒。
我示意他停下來,我把骨灰盒用紅布重新打卷,繫了個死扣,留出兩頭,在後背一背,然後系在前胸,這樣就方便多了。
我們一直上到樓的最高層,順著破爛的走廊向前走,我搖搖頭說:“我真是糊塗了。說這裡是幻境吧,可很多細節我都沒見過,肯定不是出自記憶。可說這裡是現實吧,一切又這麼魔幻,沒有邏輯可循,像是一場夢。”
錢明文臉色一直是蒼白的,拉著我的袖子,縮著頭,走得小心翼翼。
“你咋了?”我問。
錢明文苦著臉說:“兄弟,我有種強烈的感覺,和你一樣,這裡好像還真是小紅帽佈置的。”
“他哪來這麼大能耐能弄出一棟樓來。”我說。
“不知道啊,我的感覺一向很準,小紅帽,”他頓了頓:“也在這棟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