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我總覺得咱們其實沒到什麼瀕死幻境,還在好好活著,現在的咱們也還是咱們。目前的這一切,很可能和小紅帽有關係。”
“小紅帽?”錢明文喉頭咯咯響:“他能讓大白天太陽就沒了?他能讓這條路上前後都沒有車?他要有這麼大本事,那就是上帝了,早就把我給宰了,還能等到現在?”
我搖搖頭:“反正我的直覺告訴我,就是跟他有關係。”
“好吧,那下面咱們怎麼辦?”錢明文說。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揉著太陽穴,想了想說要不就再等等看吧。
我們兩人不再說話,開著車窗抽菸,一根接著一根。天空始終就是這樣昏黃迷濛的樣子。錶停了,車也不走了,周圍環境不變化,造成我們沒有時間感。
後來我睡著了,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錢明文揉揉眼,疲憊地說:“兄弟,剛才我迷瞪了一會兒,腦子裡突然冒出個想法,能證明你錯了。”
“怎麼呢?”我問。
錢明文說:“如果這一切真的是小紅帽搞出來的,他為什麼現在還不來殺我?我對於他來說,就是一隻待宰的小綿羊,他何必鬧出這麼大的玄虛來。”
我擺擺手,表示不知道,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有一個辦法可以鑑定我們是不是在幻境。”
錢明文讓我說。
我說道:“剛才我捧著骨灰盒的時候,感覺下面刻著字,但一直沒倒出工夫來看。如果咱們現在是在瀕死幻境,那麼所有的一切應該都出自記憶,不可能你從來沒見過義大利某座教堂的雕像,你的幻境裡就會出現這麼個雕像。因為你對它根本沒概念,想不到世界上會有這麼個東西,所以你的意識幻境裡不可能出現它。”
“嗯,對。”錢明文點頭。
我說道:“那麼同理可證,我沒看過骨灰盒下面是什麼字,現在就去看它,假如寫的是我記憶裡某個熟悉的詞,說明這裡是幻境,一切來自記憶。如果下面寫的詞,是我從來沒見過,沒讀過的,說明是在實境。”
錢明文思考著,搖搖頭:“不好,太武斷。這不能說明實境和幻境的區別。如果現實裡,骨灰盒下面的詞恰好就是你熟知的呢?有這個可能。你就錯把實境當幻境。”
我盯著後排座放著的骨灰盒:“我有一種直覺,它或許就是整件事解開的鑰匙。”
我探著身子到後面,把骨灰盒捧起來,對錢明文說:“我看了啊。”
錢明文不動聲色。
我緩緩抬起骨灰盒,把底部亮出來,下面就刻著一個“2018”的字樣,其餘什麼也沒有。
錢明文道:“你看,這數字表明瞭什麼?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表明了年份唄。”我說。
“無法根據這個數字做出判斷。”錢明文搖搖頭,忽然道:“兄弟,你餓不?”
“你心真大,還知道餓。”我說。
錢明文說:“你真是糊塗了,我們如果不是肉身,只是在幻境裡,怎麼可能知道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