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沒臉再待下去,垂著頭從院子裡出來,一路往前走,旁邊來了個人,正是老周家的保姆吳姐,吳姐有點不好意思:“小兄弟,老闆讓我送你出去。”
我們正穿過前面的客廳,我一下明白過來,“是怕我一個人偷東西嗎?”
吳姐有點不好意思:“你別多想。”
我臉色慘白,被送出了聚寶齋,門在後面關上了。
我照著旁邊的牆面就是一腳,腳腕生疼,那股憋屈的情緒完全發洩不出來。現在是下半夜一點多,整個市場寂靜無聲,連個人影都沒有,外面的街道上偶爾有重貨汽車跑過。
我晦暗到了極點,像是一腳踩進了萬丈深淵。
現在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我還混個什麼大勁呢!
我沒有走遠,蹲在衚衕裡抽菸,想著剛才作法的事,越想越是鬧心。
我把菸頭扔了,想找個旅館暫時休一晚上,想了想還是算了,就我目前這個情緒和心理素質,就算睡在賓館的床上,估計這一晚上也是輾轉難測,根本睡不了,不如現在走一走吹吹風,能舒暢一些。
我順著整個市場轉圈,腦子裡全是作法失敗的情景,那女人指著我鼻子罵的話,就在腦海裡打滾,我真的是個廢物嗎?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得給三舅打電話,不管怎麼樣結果要告訴他,得讓他再想辦法。
我趕緊給三舅打電話,誰知道他電話關機,怎麼打都打不通。沒辦法,我在微信裡給三舅留言,他也是沒有迴音。
可想而知,三舅恐怕在內蒙那邊也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我一邊走一邊苦笑,心理素質確實太差了,就這麼個事我就跟死得過似的,完全過不來。如果這事是張宏來辦,他會怎麼樣?恐怕那女人剛一張口,張宏就能罵回去,粗鄙是粗鄙了一點,可透著痛快,我怎麼就做不到呢?
轉了一晚上,早上五點多天亮了。我昏昏沉沉在一個早點攤上,吃了碗豆腐腦,頭昏的不得了,心想再不睡覺恐怕真要死在這了。我找了家小旅館,開了房間,悶頭就睡。
這一睡也不踏實,做了很多光怪陸離的夢,睡得很淺,可就是因為太困,所以一直沒醒過來。
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我坐在床上發呆,整個人就像是捱了一悶棍。這覺還不如不睡,感覺睡了之後更加的昏迷和疲勞。我洗了把臉清醒一下,然後給三舅打了電話,還是關機。>
我滿腦門都是官司,沒心思管三舅的事,他的事肯定比我的要複雜棘手的多,就算想幫也插不上手。
我坐在屋裡發了一會兒呆,決定再回去聚寶齋,昨晚走得太窩囊,不管怎麼樣還是把話說清楚,而且我想今晚再試試,如果就是不行,也認了,確實不是我的問題,是超出目前的能力之外。非我不為也,乃不能也。
我打定主意退了房,又去了聚寶齋。路上想著如果那女人再侮辱我諷刺我,我應該怎麼回話,這次不要客氣,她罵我我就罵她,在社會上當君子沒用,馬善被人騎。
到了聚寶齋門口,卻意外的發現關著大門,門上貼著A4紙的告示:店主有事,閉店一天,望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