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與三皇子俱意想不到。前者本以為這何望會一口咬死,後者卻料不到何望突改了口供。
何望不知堂上站的二人誰是太子,誰是三皇子,他只知道他被老郭害得不淺。如今老郭竟然讓他背鍋,他若不據理力爭,一切都完了。
“大人,草民只是按濟世堂東家的吩咐,去南疆西域送藥尋藥,根本不知道這裡頭有什麼。草民是冤枉的。”
大理寺卿讓人宣濟世堂的東家老郭上堂。
何望瞪著那害他的人,恨不得將老郭撕碎。枉他把老郭當兄弟,殊不知老郭卻做這等背後捅刀之事。
“草民郭江,乃濟世堂東家。何大夫自被聘入濟世堂以來,就專管藥品的進出貨,他騙草民說南疆西域的藥卓有成效,即使貴些也是應當。直到何望被捕,草民才知原來這些藥竟然便宜如斯,他竟用這些符來斂財。至於他去南疆西域送藥尋藥,草民更是從來沒有吩咐過他這樣做。”老郭一口推脫他不知道。
何望破口大罵:“老郭,你早就與人勾結,卻讓我來背鍋。早知如此,我就死也不聽你的。”
老郭卻指責他:“何望,你自己做的事連累了濟世堂,如今還要反說是我指使的嗎?”
“到底是誰連累了濟世堂你心知肚明。”何望復又拜向大理寺卿:“大人,郭江身為濟世堂東家,豈會不知藥價?怪草民貪財,被他勸服低價收入南疆西域的藥,高價轉手,從中獲利。然而草民除聽郭江的吩咐外,便再沒聽過別人的,說草民受太子殿下指使更是無稽之談,草民連太子的面都沒見過。”
三皇子冷笑:“敢從南疆西域的藥裡獲如此巨利,怎是一個藥店的東家敢做主?你說連太子的面都沒見過,那麼賬本作何解釋?上面清楚記錄在冊,太子與你的盈利分成。更有人證看見你上交銀子與太子。”
太子擰緊了眉:“三皇弟勿要胡言亂語。區區賬本,就能說明是本宮指使何望謀利?倘若那筆跡是有心人所為,三皇弟又該如何?還有,說人證看見何望上交銀子與本宮,那麼本宮就要問明白了,到底是何時何地見到的本宮收受銀子?”
“皇兄莫急,人證這便來。”
看著賀詝胸有成竹的模樣,太子心內不喜,賀詝這廝到底是憑什麼這樣肯定一定能鬥倒他?
那麼他便瞧瞧,人證到底是誰。
大理寺卿將人證宣上堂,竟然是太子的寵妾宛氏。
太子微眯眸子,昨兒個他還到椒宛院去,連太子妃有事相見都未離開,她嬌怯地求他去見見太子妃,他還憐惜地寵幸了她。今日竟然就是她來指證他麼?
宛氏一字一句說道:“妾身乃太子殿下的妾。十一月廿一正是妾身侍寢殿下的日子,那夜殿下來了妾身的椒宛院,妾身突然頭暈便去內室將歇,因婢子給妾身服了茶,妾身精神恢復一些,卻發現殿下並未離開,在妾身的院裡召見了人,妾身聽見殿下喊他老何。老何將一箱銀子呈遞與殿下,殿下沒有拒絕便收下。”
太子的寵妾,那是與太子距離何等的親近,她說的話自是比堂上的任何一個人都來得可信。
宛氏這簡直是打在了太子的臉上,堂上一時無人敢說話。大理寺卿只覺此事異常麻煩,原本是哪邊都不敢得罪,案子審出來的結果直接關係到帝位的繼承,然而宛氏的話卻讓風向一邊倒,太子殿下處境十分不利。
三皇子開口:“皇兄,你還有甚麼話說?大理寺卿,人證物證俱齊,依照本朝律例,可以立下判決。”
立下判決?賀詝也配對他說這話。
太子正欲作聲,外頭卻突然有人傳:“太子妃娘娘到。”
她來做什麼?
三皇子嗤笑:“怎麼,皇兄的女人來一個不行,還要再來一個?”
“三皇弟這是怕?”
“沒什麼好怕的,再來一百個女人也洗脫不了皇兄做的事。”
太子妃一身正紅頭戴妃冠,步子緩緩地進來,搖得頭釵曳曳生姿,一張粉面如霞光染色,兩瓣鮮唇猶花蕊帶顫。
任是三皇子都不得不承認,此女真真是華貴,未來的皇后該有的樣子,她的身上全有了。
太子妃未看一眼太子,只微微低頭便是行禮:“大人,三皇子,本宮有幾句話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