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寧離是一句正經?的話不說?,直接腳底抹油,轉移了話題。
“是我,是我,對了罷!”寧離對視沒有三秒,直接討饒,堪稱一個是能屈能伸。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寧離一手拉開了紗帳,立刻就要掛在木鈎上。等到?他?當真掛上了,卻又犯了難。
他?是準備給裴昭看看自己的行動力,立刻就起床的,可是……
地?上一堆攤著的衣物,是他?昨夜褪下的,當時什麼樣,現在也還是什麼樣,用手摸了摸,濕了一晚上,又冷又冰。
穿,是決計不可能的。
裴昭就見得他?飛快的起來了,往地?上一彎腰,卻停住了。
那腰肢折下得十分?柔韌著,轉過張臉來,也十分?為難。
“怎的了?”
“衣裳……夜裡沒洗。”寧離吞吞吐吐,“我還是沒得穿。”
裴昭嘆了一口氣?,只覺得從昨夜裡到?現在,大概從沒有什麼時候,能教他?稍微順一點心。他?越過了寧離腳踝,自是下了床,從一旁的箱籠裡又取出?來了一身素淨的衣裳。
“先穿著罷。”
“喔!”
寧離乖乖的應了,從他?手中接了過來,指下的衣物微涼,是鴉青樣的顏色。他?沒有細看,展開來要穿上的時候,才發現,這彷彿是一件舊僧衣。
寧離不覺抬眸將裴昭望著,恰恰望進了裴昭靜水一般的眼底。
四目相對,天光浮沉。
忽然聽得門外一聲低喚,打破了此刻寂靜:“主君起了麼?”
寧離回神:“啊呀,是張管家!”
裴昭頷首,輕輕應了聲,屋外人便?進來。張鶴鄰見得寧離,面上笑眯眯的,如常問候道:“寧郎君也醒啦。”
半點也不驚訝,為什麼這廂多了一個人。
熱水奉了來,並有巾帕,兩人收拾齊整了,便?傳了膳食來。相比平常,卻很是簡單,不過一碗炒麵,一罐米湯,一碟椒鹽藕夾,一道香酥腐皮。
“淨居寺齋飯向來有定例,你?且委屈些。”裴昭與他?說?道。
寧離連忙道:“我不覺著呀!”
見裴昭仍舊將他?望著,寧離盛了一碗米湯,以示自己說?的不假:“有的吃就很好啦!”
說?起來,這已經?是這個月裡,他?吃的第三次齋飯了。
寧離淺啜了一口,不覺問道:“行之,你?怎麼對這裡這麼熟悉?”
話音剛落,張鶴鄰心中一跳。
卻聽裴昭語氣?如常:“從前曾在此處小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