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也不?挑明,輕輕斟茶:“我還不?知,原來我竟這般可怕。”
“哪兒有!”寧離反駁,不?假思索道?,“行之最是溫柔可親。”
這四字卻教那斟茶的手都微微一頓,停歇了片刻,才若無其事下去。
寧離完全沒有察覺,冥思苦想?,終於找出來了理由:“……大概是因為那件衣裳還在宮中,所以他有些提心吊膽,茶飯不?思罷。行之,你?可以取給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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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道?:“什麼衣裳,有什麼特?別之處?”
寧離心中好生奇怪,他心道?,那衣裳有何獨特?之處,先前捎口信的時候,不?是說過了嗎?但是轉念一想?,當?時畢竟是令小薊過去的,萬一小薊沒有說清楚,也不?是不?可能。
當?下寧離道?:“就是那天我闖進你?房間的時候,披著的外裳……我給忘記了。”
那是一件黑色的絲織外裳,輕飄不?容一握,彷彿漾著水波似的銀光。
裴昭其實?知道?他口中說的是哪件,也正是見著了榻前扔著的外裳,他才知道?,敘州楊氏的世子?膽大包天,竟然?裹著寧離做這麼些不?著調的事情?。
但他面上猶作不?知,只是好整以暇的等著。
本還以為,寧離或許要?猶豫一分呢,結果寧離壓根想?也沒有想?,葫蘆似的倒了出來:“那件黑色的外裳是玄蠶絲織成的,先前找青鯉借來的……我得還給他。”
“原來是你?找他借的。”裴昭頷首,卻道?,“我聽?說沙州外雪山處,有一種?冰蠶吐絲,刀割不?斷,水火不?侵,織成的軟甲是最好的護身法器。你?阿耶沒有為你?備下麼?”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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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州有這個麼?”寧離有些不?好意思,“我沒穿過,也沒有聽?阿耶提起?過呢。行之,你?是從哪裡知曉的呀?”
裴昭一頓:“閑來無事看的方誌,其中物産一處,有所提及罷了。”
“或許是有的。”寧離道?,“只不?過我不?知曉。”
裴昭道?:“大抵是出了什麼意外,所以丟失了罷。”
寧離心道?,行之這語氣?,怎麼像是篤定他家中也有一般?可是他阿耶蒐集了一堆名?劍,都通通扔給了他,也沒記得阿耶蒐集過寶衣呀?
怕不?是要?寫信回家去問問。
這樣想?著,他道?:“那日是青鯉知曉了我要?入宮,所以才將他這壓箱底的家夥給抄出來,叫我穿上的。”結果這一穿,就被他給忘記了。寧離央求道?:“行之,你?幫我找一找,好不?好?青鯉本是好心要?幫我。”
裴昭輕輕一哂,心道?,若不?是如此,難道?楊青鯉這件事,還能這麼輕易的揭過去不?成?
單單是從犯這一條,就足以讓楊青鯉誠惶誠恐、負荊請罪了。
這主犯還在他跟前,半點兒不?知的,軟著聲音,喚他、央他、懇他。他但凡還有些為君的尊嚴,也要?狠狠懲治寧離一番,教寧離知曉輕重厲害……
“行之,我都給你?認過錯啦,你?幫一幫我。”
半晌,裴昭輕輕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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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應允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