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這?般忖度的時候,忽然見?得宮門裡,有?面白無須的內侍出來。
楊青鯉登時“咯噔”一下,他原本心裡就有?鬼,立時便覺得不妙。此時此刻,當真恨不得遁地三尺、無人能將?他瞧見?,只盼著那內侍走快些?、走快些?。誰知那內侍並不是出宮辦差,卻是直直沖著他而來。
內侍一張面上甚是和善,可傳下的諭旨直令他眼前一黑:既然他這?麼喜歡燒紙,還要湊在宮牆外面燒,那麼從今日開始,便燒上一個月罷!
可還要規規矩矩的謝恩,不敢有?半分?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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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思明白的很,他在宮外的這?番逾越行為,自是驚動?了宮中的陛下。
說是罰,可倒也不是什麼重罰。若是隻有?他一人,他定然不會做這?般沒?有?頭?腦的蠢事,可畢竟是他自己攀上的寧離的繩子、一塊兒做了螞蚱。
陛下這?不痛不癢的責罰……應當是寧離夜探皇宮的事情,並沒?有?暴|露罷?
楊青鯉倒是不怎麼在意,燒一個月就燒罷,他從前燒的還少了麼,原本怕的就是寧離將?宮中給驚動?。此刻無事,當真是再好不過。但雖是這?般想著,面上卻半點不能露出來,於是乎,一張臉被寒風吹得發白,如喪考妣。
建春門,自然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奉了旨,哪還有?跟門神一樣,杵在這?裡的道?理?
當下灰溜溜的返回了府邸,管家連忙奉來了熱湯。撒上了油酥花生的雞絲豆腐腦,再點些?煎得橙紅透亮的油辣椒,一碗下去,頓時驅走了一|夜的寒冷疲勞。他吩咐了一聲,若是有?寧離的訊息,立時告訴他,當即轉進去沐浴。誰料才從中出來,卻又見?了內侍來。
這?一次的口諭,是教他即刻去建初寺接人。
接的人,是沙州寧氏的世?子……等等,寧離?!
楊青鯉登時被唬了一跳,三魂六魄飛了一半,頓時間睡意全?消。
這?傳的話是什麼意思?
昨夜寧離不是入了宮中?怎麼如今去了建初寺?可究竟為什麼,竟是張鶴鄰來傳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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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不知裡面有?什麼緣由,還請您指點一番。”楊青鯉悄聲說著,手?裡的金葉子已經不動?聲色遞了過去。
他不可能不認識眼前的這?位,名喚作張鶴鄰的,乃是陛下跟前最得用的內侍。說張鶴鄰是禦前一等一的紅人,半點也不為過。他這?種外地來的世?子,便是無法交好,也萬萬不能得罪。
可楊青鯉在乎的哪裡是這?些?!
他此刻滿腦子回蕩的都是一個念頭?:完了,全?都暴|露了!
如果?說一開始還有?僥幸心理,那麼傳旨的人是張鶴鄰,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張鶴鄰笑著推拒了,搖頭?道?:“世?子去了便是了,如何還需要奴婢指點呢?”
左右不接話茬兒,這?太極拳打的,當真是讓楊青鯉當急得腦殼都要大。
卻聽張鶴鄰頗有?些?意味深長:“您若是將?人安安穩穩接到,便已是大功一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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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就算得是功?”
張鶴鄰傳了旨意就走,徒留下楊青鯉,喃喃的唸叨著,想破了腦袋也要想不出來。
他以為昨夜闖的是禍,可如今瞧著,彷彿並不是這?般。更還有?一個十分?關?緊的問題,存在於他的腦海間:這?夜探皇宮一事,究竟暴|露與否?
若是無,陛下從前並不曾見?過寧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