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鐵勒人生性驍勇好?戰,當時也被那血腥激得不少人吐了出來。】
大雍使者言辭款款,只道是有不軌之人喬裝改扮,假作?鐵勒商團刺殺雍帝,所幸未曾得手,陛下不願破壞兩國之間關系,便教他們星夜疾行將賊子送了來。
當時鐵勒王就變了顏色。
那晚宴會雅蘇也在,只見得自己?對側的兄長面色變得極其難看?,而鐵勒王氣得胡須發抖,還要好?言好?語招待大雍使者。當夜宴會散,自己?這位大哥並不曾離開,聽說鐵勒王寢宮內,聽得好?大一陣動靜,第二天再見時,烏蘭撒羅臉上,赫然一個通紅的掌痕。
他只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開開心心的進宮去請安,原本與他也沒有關系。國師不見了,兄長被打了,又怎麼樣?他只是個痴纏撒嬌的幼子罷了,只會軟語哄面色沉沉的鐵勒王開心。
烏蘭撒羅冷冷道:“果然是來了大雍,你的膽子都大了不少。”
雅蘇不以為意:“哪裡比得上兄長,不告而別,混進使團呢?”
昨夜宴會時候,烏蘭撒羅悄悄去了城外翠靈寺尋人,果不其然,一無所獲。翠靈寺內人去樓空,莫要說解支林了,甚至連原本在那處的番僧都尋不到?蹤跡,彷彿已經是一處荒廢的廟宇。
他深吸一口氣,面對雅蘇的挑釁,不得不忍耐。但他從來都與雅蘇不對付,到?底是忍不住,譏嘲道:“我聽說你昨晚兩隻眼?睛都快黏在那寧王世子身上,人家走?了,你也眼?巴巴的跟出去……怎麼,還想要巴結一番嗎?”
雅蘇原本臉上一直漾著笑渦兒,聽到?這話,那笑容消失了。茶色的眼?睛裡冰淩淩的,他斂了所有表情?,與烏蘭撒羅對視,兩人神態竟然相似。
入京前皆有打聽,寧王世子是陛下跟前的大紅人,炙手可熱。只是這位一向無甚交遊,便是請也請不到?。
“還是說,你得了父王的寵愛不夠,還想搖尾乞憐,結交沙州?”
這時候,忽然聽見外間通傳:“二殿下,外面有人在尋你。”
雅蘇道:“誰?”
侍衛道:“他說他姓寧,殿下聽了便知?曉他是誰。”
冷嘲出口,烏蘭撒羅面色不善:“果真是說什麼來什麼,只要有根大|腿,你就跟乞食的狗兒一樣沖過去汪汪。”
雅蘇吐出一口氣,並不生氣:“有些人還不如一條狗呢。兄長,你慢慢去尋國師,我就不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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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離坐在外間等人,他出了宮後,便直奔鴻臚客館。
鐵勒使臣俱是胡人相貌,高鼻深目,頭發黃褐蜷曲,那大雍話也說得很是生疏,想來是匆匆學的。他勉強聽了些,倒是也不急,只坐著喝茶。
不多時,便見著個身著欖青衣袍的少年出來,茶色的貓兒眼?,正是雅蘇。那目光轉過?來,見得他時,登時就亮了。
“我還以為聽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你,世子怎麼來啦?”他見寧離正在喝茶,辨出些香氣,笑嘻嘻介紹道,“這是松蘿雪|乳茶,我阿孃愛喝的,用一撮松蘿茶煮沸,摻了點兒羊乳,還撒了些烘幹的橘皮末,世子喜歡麼?”
寧離“嗯嗯嗯”,他是個沒研究的,只要不苦,便是好?茶。
雅蘇大雍話說得流利得很,和旁餘的那些鐵勒人大不相同?,想來也是下過?苦工的。他望了望四?周,有些為難:“世子,可以換個地方說話麼?”
“自然可以。”
寧離猜測他大概是不想被旁人聽到?,當下答應了,帶雅蘇去了街上。
建鄴城熱鬧的很,滿城人流,熙熙攘攘,雜耍聲、叫賣聲、吆喝聲不絕於耳,雅蘇東張西?望,眼?裡滿是好?奇,被寧離被問到?時,有些靦腆:“我從前沒有來過?大雍呢,還是第一次來建鄴。阿孃以前與我講了許多大雍的故事、風俗、景緻,但是我都沒有見過?。”
寧離想起?他娘親是大雍人,不免心生憐惜,心道定要教他好?好?遊玩一番,拍著胸脯道:“那你可問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