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位故人……
他其實?是想婉婉轉轉的試探些個,旁敲側擊問一問,可?是搜腸刮肚,卻湊不出來什麼詞兒。越想眉越蹙,越想心越愁, 到最?後,幹脆是把筆都擱下了?。
這可?得怎麼問吶……
千回百轉著?,愁腸百結著?,實?在是想不出。
侍從說:“郎君寫好了?麼?”
寧離嘆氣:“沒有,我?心裡愁著?呢。”
侍從又問道:“郎君日日都笑著?,難道這世上還有什麼能令您發愁?”
寧離更加嘆氣了?:“真有的呢。”
侍從開始出主意:“既然如此,郎君何不把皮球踢回去?,幹脆讓別?人愁?”
寧離聽得一點頭:“你說的倒是有些道理。”
對呀!
死道友不死貧道,為什麼要他做發愁的那個呢?明明將他瞞著?、不告訴他真相的,是阿耶與師父啊?自己被蒙在鼓裡團團轉了?十七年,如今剛知道真相,正是應該氣勢洶洶殺上門,要他們?好生辯解一番才是!
如今,人是去?不了?,但是,信還能送達。
寧離喊道:“換筆!”
換了?一支熊毫,提筆落字,直抒胸臆。
洋洋灑灑,終於寫罷,等那信箋幹一些,便親自封好,請人送到牆那邊的別?院裡去?。
侍從有些不解:“郎君為何不親自去?呢?如今正是旦日呢,想必府上也想念您的緊……”
寧離頓時一擺手:“使不得,使不得!”
唉!
他昨日遠遠的瞧見了?,也沒有去?見姚先生,說不得,心中?就生出來了?一點兒愧疚。今天醒過來,那愧疚就更深了?,近鄉情怯大概是如此罷,還是讓他再磨蹭些時?日。
寧離嘆氣道:“我撒了一個謊,這下子要說好多個來圓。唉,還是教姚先生以為,我?還在淨居寺裡頭罷。”
至於這黑鍋……
寧離少不得對宮中?的那位陛下說一聲對不住,只?得請他來背一背了?。
總歸心上的大石頭卸下了?,輕松的很,轉念,寧離又想著去院子裡折一些梅花。
那梅林他是已經去得很熟悉了,一路行入,無人之境,見著?些積雪落在枝椏間,並不曾落下。石徑之旁,紅梅白雪,傲然淩霜,兩色相宜。
再過些時?日,就要入春了?罷……
也不知道等這些花兒都謝了?,樹上有沒有梅子可?以吃。
不過梅果、梅酒都還早著?,眼下,先精心挑選了?兩枝。那雪粒淩淩的浸人,寧離並不覺得冷,抖落了?雪片,抱在手中?,重?又尋了?石徑出來,忽然間停下了?腳步。
晃眼間似乎見著?了?個灰色身影,頭上光潔,依稀是一位老僧。本?以為是看錯,再定睛一看,頓時?分辨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