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愛重一個人,自然是半點都捨不得他吃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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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離愣愣地應了一聲。
忽然間,很是不好意思的笑了。少年人的目光是有些戀唸的柔軟,叫裴昭一時也為之觸動。
“寧寧想到了什麼?”
寧離低聲說:“阿耶的回信已經寄給我了,我這一路上京走了三個月,他也沒有責怪我呢。只問我在路上累不累,如今在建鄴,睡得好不好。”
裴昭聽罷,並不意外,淡淡一笑。
可不是嗎?
他不曾見過寧王寄回的家書,但其實卻見過別的。
今日晨時,寧王請罪的摺子已經放在他的案頭。
獨子年幼體弱,是以這一路跋涉,時間走得長了些,千錯萬錯,都是他教導無方,還請陛下千萬不要怪罪……寧寧。
寧王朝著他請罪,卻是半點也不願意叫寧離知曉,滴水不漏的瞞著,只希望自己的孩子無憂無慮。這一腔慈父之心,怎麼教人不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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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陛下將他趕回去,難道是向著我的嗎?”
“寧寧以為呢?”
寧離開動著自己的小腦袋瓜,想了半天,終於迸出個詞來:“難道他是為了示好我阿耶?”
裴昭輕哂。
寧離一時間訕訕,也覺得自己說的這猜測並不是很靠譜。
在知道老皇帝已經退位、在位的是當年的太子後,他可是很惡補的一些知識。如今這位,可是與當年那個昏庸無道的老皇帝,半點都不似呢。
“行之……”寧離突然說,“你是宗室子弟嗎?”
裴昭目光輕抬,幽微閃爍,緩緩點了點頭:“勉強也算得,怎麼了?”
寧離心想也應該是如此。行之也姓裴,在湯山有這麼大的院落,還就在建鄴,指不定他的哪一個祖輩裡也做過皇帝。
寧離小聲說:“那你見過陛下嗎?陛下是怎樣的人?”
“寧寧,你覺得他是怎樣的人?”裴昭不問反答。
“我不知道。”寧離說,“我沒有見過他,對他的所有認知都是來自於戲文和話本子。你問我……我也說不出來。”
裴昭持著瓷盞,心中竟然不知道,是期待還是失落?
寧離這樣回答他,實在是無可厚非。
沒想到寧離忽然笑了一下,兩只笑渦淺淺:“但我知道,行之是一個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