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兵法的那人正是寧離的阿耶,當年的寧王世子,如今的寧王。
而論武道的那位……
“和波羅覺慧交手那人,想必你也不陌生了,便是白帝城主厲觀瀾,當年正好在建鄴城中。那年佛會後,建鄴的文人連夜編了個新的本子,喚作《劍出天瀾》,唔……你一定聽過的罷?”
“《天瀾》?”
“不錯。”楊青鯉一點頭,“便是白帝城主名諱中的那個‘瀾’。”
寧離心道,慚愧,慚愧,他雖然在夔州地界上待了那麼長時間,可聽過的本子裡,沒有一本是這個名兒。
楊青鯉見他神色,哪能看不出其中的奇怪,驚訝道:“你沒聽過……誒,不會罷,難道你真不曾聽過這本子?”
寧離頓時哎呀:“我如今才來建鄴呢!”
“那你可千萬不能錯過了。”楊青鯉極力推薦,“改日我請你去茶樓聽,精彩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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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峒主說的眉飛色舞,明明不是建鄴人,卻對這些奇聞軼事如數家珍。
寧離心道,他還以為只是自己愛看本子,看楊青鯉這樣子……他完全是小巫見大巫嘛!
大非川的東君聽了,如今又給他安排上了建鄴城的厲觀瀾。
九州天下,廣為傳唱的都是最後一遭,大抵是武風昌盛,西方蕃子膽大包天、竟然妄想挑戰大雍,最後被大宗師出劍擊敗的故事,最讓百姓津津樂道。
寧離先前看的很是走馬觀花,直直朝著楊青鯉便過來了,此刻不由得又倒轉頭去,重新看起。
若果說先前興致缺缺,那麼現在便仔細注意多了。
壁廊上的畫卷彩繪金描,將一場佛會勾勒得輝煌盛大,可想當年究竟是如何盛景。無數人物躍然壁上,或坐或臥,或言或默,筆墨變化,宛如如生。
先前並不注意到,此刻方才察覺,那壁廊上的畫彷彿依時之序,有所區別。
他方才站的那段是沙場點兵,此刻看得這段卻應是坐而論佛,西蕃王子婆犀籠驕矜自大,輸給了建初寺的僧人。
婆犀籠衣裳有異,身著胡飾,加之面目粗黑,實在是很好辨認。而團團圍住間,他所對壘那人,卻是合十垂首,畫壁之上,只見得僧衣素白,風華皎然。
寧離怔怔的看著,恍惚間生出了個猜測:“……這畫壁上,彷彿是將那日盛會都描摹了下來。”
“元熙十九年,建初佛會,西蕃狼狽落敗,當時那位陛下龍心大悅,令畫匠召集在建初寺,重繪當日盛景。”忽然一聲輕緩傳來,“小郎君眼力頗佳,這正是繪的《春歸建初圖》。”